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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非十二子》翻译

作者:张易萱  时间:2022-04-11 22:04:55

题注

荀子的时代,百家争鸣进入白热化阶段,各种学说争相竞起,儒家分为八派:有子张之儒、子思之儒、颜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孙氏之儒、乐正氏之儒;墨家分为三派:有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道家分为三派:有老庄之学、黄老之学、杨朱之学……邪说怪论也层出不穷。然而,儒家自孟子后,再未出过大师,荀子有感于儒家道统的衰落,欲拨乱反正,摒弃邪说,故作《非十二子》,对当时影响较大的学说一一加以驳斥。据冯友兰先生说,西汉的经师多得荀子传授,荀子的学问是广博精微的,他说:“君子知夫不全不萃之不足以为美也,故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荀子又擅长批评哲学,有唯物论倾向。所以,此篇中的评价多数是很中肯的,值得我们借鉴思考。

正文

假今之世,饰邪说,文奸言,以枭乱天下,矞宇嵬琐,使天下混然不知是非治乱之所在者有人矣。

纵情性,安恣睢,禽兽行,不足以合文通治;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它嚣、魏牟也。

点评:它嚣之名仅见于此篇,不知何许人也。魏牟,即魏公子牟,因封于中山,所以也叫中山公子牟。早年曾与公孙龙交好,亡国后改宗庄子。魏牟是道家主张纵情性派的人,认为遏制情欲会损伤神志,适当顺从情欲是合理的,过度就难免成为“禽兽行”,荀子的批评大概由此而来。

忍情性,綦谿利跂,苟以分异人为高,不足以合大众、明大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陈仲、史鰌也。

点评:陈仲也叫陈仲子、田仲、於陵中子等,是战国时著名的贤士。与前面提到的它嚣、魏牟主张放纵情欲不同,他主张“忍情性”。他是战国时期齐国贵族田氏的后裔,其兄是齐国的卿大夫,封地在盖邑,年收入达万钟之多。他认为他哥哥的住房是不义之产而不去住,避开哥哥,离开母亲,住在於陵这个地方。有一天他回家里去,正好看到有人送给他哥哥一只鹅,他皱着眉头说:“要这种呃呃叫的东西做什么呢?”过了几天,他母亲把那只鹅杀了给他吃,他的哥哥恰好从外面回来,看见后便说:“你吃的正是那呃呃叫的东西的肉啊!”他连忙跑出门去,“哇”地一声便呕吐了出来。孟子曾批评他说:“母亲的食物不吃,却吃妻子的;哥哥的房屋不住,却住在於陵。像他那样做,只有把人变成蚯蚓才能够办到。”

史鰌(qiū),字子鱼,是春秋时期卫国的大臣。史鰌为官忠诚、正直,立志为国家推荐贤才,斥退奸臣,活着的时候没能说服国君,死后还以尸谏。卫灵公最后听从了史鰌的建议,卫国政治因而得到了改善。史鰌是中国古代谏臣的榜样,开了“尸谏”的先河。

荀子将史鰌与陈仲放在一起批评,大概是史鰌后学超世离俗,与隐者为伍,不利于遵守伦常礼义,故而被荀子批评为“欺惑愚众”。

不知壹天下、建国家之权称,上功用、大俭约而僈差等,曾不足以容辨异,县君臣;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墨翟、宋钘也。

点评:墨家主张节用、兼爱、非乐,宋钘主张欲寡,荀子认为他们都违背人的本性,故而进行驳斥。

尚法而无法,下修而好作,上则取听于上,下则取从于俗,终日言成文典,反紃察之,则倜然无所归宿,不可以经国定分;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慎到、田骈也。

点评:法家有三派,一重势,即慎到一派;一重术,即申不害一派;一重法,即商鞅一派。田骈是黄老学派的人物,但学说与慎到相近。慎到也提倡法律,但却没有“成文法”,所以荀子说他“尚法而无法”。

不法先王,不是礼义,而好治怪说,玩琦辞,甚察而不惠,辩而无用,多事而寡功,不可以为治纲纪;然而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众,是惠施、邓析也。

点评:惠施、邓析都是名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其主张“操两可之辞,设无穷之变”,所以荀子说他们“辩而无用,多事而寡功”。

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犹然而犹材剧志大,闻见杂博。案往旧造说,谓之五行,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祗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轲和之,世俗之沟犹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传之,以为仲尼子弓为兹厚于后世:是则子思、孟轲之罪也。

点评:子思是孔子的孙子孔彶,是曾子的弟子,孟子是孔彶的后学。荀子认为他们“材剧志大,闻见杂博”,学问不精。所以,虽然知道先王之道,却难识其本质,故而造出许多诸如“五行”之类的“邪说”,这是子思和孟子的罪过。

若夫总方略,齐言行,壹统类,而群天下之英杰而告之以大古,教之以至顺;奥窔之间,簟席之上,敛然圣王之文章具焉,佛然平世之俗起焉;六说者不能入也,十二子者不能亲也;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在一大夫之位,则一君不能独畜,一国不能独容;成名况乎诸侯,莫不愿以为臣。是圣人之不得势者也,仲尼、子弓是也。一天下,财万物,长养人民,兼利天下,通达之属,莫不从服,六说者立息,十二子者迁化,则圣人之得势者,舜、禹是也。今夫仁人也,将何务哉?上则法舜、禹之制,下则法仲尼、子弓之义,以务息十二子之说。如是则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毕,圣王之迹著矣。

点评:舜、禹是古代圣王,仲尼即孔子,子弓具体所指何人不详,有人认为是仲弓(冉雍),有人认为子是贡(端木赐),前后有数十种说法,未知孰是。荀子认为,当时之世应建立舜、禹的制度,效法仲尼、子弓的学说,这样才能“天下之害除,仁人之事毕,圣王之迹著”。

参考译文

如今这个时代,粉饰邪恶的说法,美化奸诈的言论,用来扰乱天下,用那些诡诈、夸大、怪异、委琐的言论,让天下人混乱地不知道是非标准、治乱原因的,已有这样的人了。

放纵情绪性情,习惯于无拘束,行为如同禽兽一样,谈不上和礼义合拍、和正确的政治原则相贯通;但是他们立论时却有根有据,他们解说论点时又有条有理,足够用来欺骗蒙蔽愚昧的民众;它嚣、魏牟就是这样的人。

抑制情绪性情,故作高深、离世独立,如果以追求与众不同为高尚,不能够团结民众、不能彰明纲领;但是他们立论时却有根有据,他们解说论点时又有条有理,足够用来欺骗蒙蔽愚昧的民众,陈仲、史鰌就是这样的人。

不懂得统一天下、建立国家的法度,崇尚功利实用、重视节俭而轻慢等级差别,甚至不容许人与人间有分别和差异,君臣之间有上下等级;但是他们立论时却有根有据,他们解说论点时又有条有理,足够用来欺骗蒙蔽愚昧的民众,墨翟、宋钘就是这样的人。

推崇法治却不讲法治,看清贤能又喜欢自作主张,对上听从君主,对下依从世俗,整天谈论制定礼仪制度,反复循省审察这些典制,就会发现他们脱离实际没有着落点,不可以用来治理国家、确定名分;但是他们立论时却有根有据,他们解说论点时又有条有理,足够用来欺骗蒙蔽愚昧的民众,慎到、田骈就是这样的人。

不效法古代圣明的帝王,不赞成礼义,而喜欢钻研奇谈怪论,玩弄奇异的词语,明察秋毫却无价值可言,雄辩动听但不切实际,做的事很多却没有什么实际功效,不能够作为治国的纲领;但是他们立论时却有根有据,他们解说论点时又有条有理,足够用来欺骗蒙蔽愚昧的民众,惠施、邓析就是这样的人。

大致上效法古代圣明的帝王而不知道他们的要领,然而还是自以为才气横溢、志向远大,见闻丰富广博。根据往古旧说来创建新说,把它称为“五行”,非常乖僻背理而不合礼法,幽深隐微而难以讲说,晦涩缠结而无从解释,却还粉饰他们的言论并恭敬地说:“这确实是先师孔子的言论啊。”子思倡导它,孟轲附和它,社会上那些愚昧无知的儒生、七嘴八舌地不知道他们的错误,于是就接受了这种学说并传授它,以为是孔子、子弓立此学说来嘉惠后代:这就是子思、孟轲的罪过了。

至于总括治国的方针、策略,整治人们的言论行动,统一治国的纲纪法度,汇聚天下的英雄豪杰、把上古先王的礼法告诉他们,教给他们最合理的治国之道;在室堂之内、竹席之上,那圣明帝王的礼义制度集中地具备于此,那太平时代的风俗蓬勃地兴起于此;上述六种学说是不能进入讲堂的,那十二个人是不能接近讲席的;他们虽然没有立锥之地,但天子诸侯不能和他们争夺名望,他们虽然只是处在一个大夫的职位上,但并不是一个(诸侯国的)国君能单独任用的,不是一个诸侯国能单独容纳的;他们的盛名比同于诸侯,各国诸侯没有不想让他们来做臣子的。这是圣人中没有得到权势的人,孔子、子弓就是这种人。统一天下,利用万物,养育人民,使天下人都得到好处,凡能到达的地方,没有人不服从,上述六种学说立刻消声匿迹,十二个人也迁移变化,这是圣人中得到了权势的人,舜、禹就是这种人。当今讲究仁德的人,该致力于什么呢?对上应师法舜、禹的政治制度,对下应师法仲尼、子弓的主张,以求消除上述十二个人的学说。像这样,天下的祸害除去了,仁人的任务完成了,圣明帝王的事迹也就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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