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打开从照相馆拿回来的袋子时,心脏因紧张而加速跳动着。
绫濑真美因对自己拍摄的照片不知道效果怎样而感到不安和期待。她在照相馆努力克制自己打开袋子拿出来看的一股冲动,因为一面期待,一面拿回家慢慢看也是一大乐趣。
有如期待中很满意的照片,也有失败的照片,特别是对团体照,如果拍不好的话,觉得自己有失职责。
这天冲洗出来的照片,大致上还算满意,只有几张是他人拍摄的,构图不甚满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把照片放进照片簿,底片放进底片套里。
正在整理底片的真美,视线突然被一卷陌生的底片吸引住0那卷底片里拍摄的是她完全陌生的影像,被拍摄的人物她完全不认识。
大概是照相馆在整理时,店员弄错,把其他客人的底片放进真美的袋子吧。“照相馆弄错客人的底片,大概会感到很伤脑筋吧。下次去冲洗时,再带去还给照相馆。”真美这么想。
可是,之后一直没有拍照的机会。虽然真美一直记挂着那卷底片,可是,时间一久,也就忘了这件事。
美浓婆婆举止行动变得有点怪怪的,是从半年前开始。起先是忘东忘西,由于这是老人常有的现象,也就不大在意。可是,不久之后,虽然才刚吃完午饭,她却说“怎么还不吃午饭呢?”
“婆婆,你在说什么呀?午饭不是才刚吃过吗?”
真美这么一说,婆婆很生气地说道:“啊!我没有吃呀!你是瞒着我吃的吧。”
这种事情反复几次后,对于忘了吃饭的事,真美虽然不觉得特别异常,可是,她想起在某本书上曾提到忘记已吃饭是痴呆的征兆。
美浓现年72岁,头发乌黑,皮肤白皙,乍见下,不像是到了老人痴呆的岁数。
“应该不是吧。”真美打消内心的不安。
可是,有一天,真美购物回家一看,发现婆婆在厨房不知在煮什么。
“婆婆,你在煮什么呢?”真美问道。
“我在煮美味的卷面包呀!”美浓以平常的口气回答道。
“啊!你是说在煮卷甘蓝吗?”
“是的。我的卷面包非常美味哟。”
美浓背对着真美说道。觉得婆婆的姿势有点奇怪,真美往美浓的手边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因为锅中所煮的东西是卷纸。
“婆婆,你在做什么呢?那是卷纸呀!”
真美有如惨叫般说道。可是,美浓却以淡然的口气说道:“是的,所以我才那么说呀!”
真美终于知道婆婆的脑筋有点异常。
真美把美浓异常的事情告诉下班回来的丈夫,可是,丈夫却这么说道:“大概是一时的不正常吧,因为妈妈已上了年纪,有时会做出奇怪的事情。”
丈夫不认为事态严重。
事实上,丈夫回到家时,婆婆就恢复正常,说话和态度也都很正常,在丈夫的面前特地隐瞒煮卷纸的事情,也绝口不提忘记吃饭的事情。
真美坚持说婆婆绝对有问题时,丈夫以厌烦的口气说道:“你是希望妈妈神经不正常吗?”
由于美浓的异常只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异常的证据。真美觉得婆婆故意表现异常,就算是故意表现也不奇怪,因为真美认为那是婆婆新的整人方式。
本来真美跟美浓有点不合,结婚时,经常被美浓整得哭泣,之后,生了两个孩子后,又跟美浓住在一起,主妇大权已落在真美手上,或许为了夺回主妇大权,美浓才发明这种新的整人方法吧。
可是,她的整人手法越来越离谱。美浓好像半夜偷偷出去溜达,起初真美并没有注意到美浓半夜出去溜达。
早上起来一看,发现脱下来丢在玄关的美浓的拖鞋沾有泥土,客厅也被泥土弄脏,仓库陈放着不曾见过的旧家具和破裂的瓷器,一加以整理,又发现旧杂志和破布,以及骨架折断的伞。
由美浓沾泥的拖鞋联想到是婆婆捡回来的,于是就向美浓询问。
“是我在旧家具店购买的。”美浓回答道。
可是,旧家具应该没有那种东西卖。
“婆婆,请你不要捡破铜烂铁回来。”
尽管真美这么说着,可是,美浓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丈夫是警卫,上夜班的机会很多,美浓都是选在儿子值夜班的晚上出去溜达。
真美把美浓半夜出去溜达的事情告诉丈夫。
“大概出去喂野猫吧,因为妈妈很喜欢猫。”丈夫好像不在意地说道。
事实上,美浓是很喜欢猫,附近的人都给她取猫婆或猫婆婆的绰号。每天从下午到傍晚,她抱着猫食到附近喂野猫,猫也知道美浓来到的时刻,时间一到,就聚集到她行经的路上。
“没有晚上喂猫的呀!”
“猫是夜行动物,晚上去喂猫也不奇怪呀。”
大夫完全不加以理会。
由于美浓在儿子的面前完全恢复正常,所以真美坚持美浓异常时,丈夫以怀疑的眼神注视着她,说道:“你是想把妈妈弄成神经病,然后把她送进医院吗?”
由于再讲下去,夫妻的感情会破裂,所以真美只好闭口不谈。
可是,半夜不睡觉,跑到外面游荡,会不会被车子撞呢?会不会掉进危险的地方呢?会不会被神出鬼没的强盗袭击呢?真美越想越担心,以至于整夜睡不着。
虽然真美想找到让丈夫百口莫辩的证据而严加监视,可是,儿子在家时,美浓绝不出去,又好像察觉真美在监视她,所以在真美没有睡觉前绝不出去。
由于人无法一直紧张下去,不久,感到非常疲倦而睡着后,美浓好像又出去了。她的变化自如的行动不像是痴呆的老人。
可是,如果这是美浓的新整人法和游戏,也实在是危险的整人法和游戏。
二
美浓的半夜溜达好像一直持续下去,由于都是选在儿子值夜班的晚上出去溜达,所以无法找到让丈夫百口莫辩的证据。由于只选在丈夫值夜班的晚上出去溜达这点来看,或许她不是真的痴呆也说不定。真美这么想。
4月初某晚溜达时,美浓捡到奇怪的东西。
偶然起来上厕所的真美,发现美浓不在床上,一定是出去溜达了,一看时钟,将近半夜3点,今晚也是丈夫值夜班。
就在那时,她发现庭院有动静,她透过厕所的小窗往庭院一看,看到美浓,好像刚溜达回来,手上拎着一样东西,看样子,她又捡东西回来了。
可是,当真美看清楚美浓手上所拎的东西时,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美浓拎了一只浑身是血的猫,猫一动也不动,下半身伤痕累累,看样子多半是被车子撞到。
不知道被媳妇发现的美浓,在庭院的一角挖了一个洞埋葬死猫,然后拿一块石头放在上面作为墓石。
美浓做好猫冢时,东边的天空已泛白,从大街传来分送报纸的声音。真美想在丈夫回来前,再睡一会儿。
真美上床迷迷糊糊想入睡时,好像听到远方有警笛声,可是,由于太困,也就睡着了,当她再度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可是,那天早上不像平时的早晨那样的平静,总觉得有点骚乱。真美前往门口拿报纸时,遇到隔壁的太太。
“早,今天早上怎么那么乱?”真美向隔壁太太打招呼问道。
“听说昨晚这附近发生杀人事件。”隔壁太太好像害怕般皱着眉头说道。
“杀人事件?啊!好可怕呀!”
“因此,这一带才感到骚扰不安呀。”
“到底是谁被杀害呢?”
“听说是个年轻女人。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杀害。可是,年纪轻轻就被杀害,也实在是够可怜了。”
“犯人抓到了没有?”
“才刚开始搜查呀!”
晨间的电视新闻报道了这件杀人事件。根据新闻的报道,被害者叫岛本千鸟,家住新宿区北新宿四丁目,在某家大银行的市中总行上班,作案时间推断是从昨晚深夜到今天凌晨3点,犯人在路上用钝器殴打被害者的头部致死。
新闻报道并没有提到被害者的人际关系和生活环境,以及凶手杀害她的动机,而是把她当成人海中消失的一粒泡沫处理掉。
虽然真美也觉得很可怜,可是,并不怎么关心。
两天后,有两个访客出现在真美的面前,他俩自称是新宿警署的牛尾和青柳。他俩是为前晚所发生的事件四处调查。
自称是牛尾,年纪较大的刑警问道:“发生命案那晚,这一带有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或是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事情?”
单只手臂的年轻刑警站在旁边注视着真美的反应。
“没有。”真美回答道。
“是吗?由于作案的时间推断是在深夜,所以很难找到目击者,如果有发现什么的话,请跟我们联络。”牛尾说罢,递给真美一张名片。
刑警离去后,真美突然想起来,发生命案的那晚正是美浓出去溜达的那个晚上。由于是72岁的老太太,应该只是四处走走,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美浓看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婆婆,前天晚上,这附近有人被杀害,婆婆,你有没有看到?”真美随口向美浓问道。
“有人被杀害,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美浓反问道。她的口气和表情不觉得有异常。
“婆婆,你经常去喂猫,在你去喂猫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啊!除了猫以外,我什么也不感兴趣。”美浓把脸转向旁边说道。
“哦!对了,一提到猫,婆婆,那晚你好像在埋葬猫。”
真美想起婆婆的奇怪拾得物。
“哦!你知道得蛮清楚的嘛!”美浓好像有点惊讶地说道。
“刚好那个时候我起来上厕所,之后,我看到婆婆向猫冢供奉水。”
这句话好像没有让美浓感到心情不悦。
“它就在我的前面被车子碾过去,我觉得很可怜,不忍心弃置不管,就给它造了一座坟墓,因为它是我平时喂食的波哥呀!”
“那只猫名叫波哥?”
“是的。那辆车子实在是太可恶了,辗到猫还驾车逃走,最好被判死刑。”美浓很愤慨地说道。
由美浓的这段谈话,让真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那样的话,碾到猫逃走的犯人或许是那晚被害女人的凶手,犯案后,想尽快地逃离现场,于是驱车逃走,没想到在半路上撞到猫,由于杀人事件跟撞死猫逃走的时间和地点非常接近,所以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婆婆,你还记得撞猫逃走的那辆车子的车牌号码和开车司机的相貌吗?”
虽然真美认为痴呆老太婆不可能记得那种事情,不过,还是抱着一线的希望。
“撞到波哥后,司机曾下车,但又立刻上车逃走,由于很昏暗,所以看不到车牌号码和司机的脸。”
美浓回答道。好像是在说如果光线亮一点的话,就可以记得司机的脸和车牌号码。
结果是真美随便想想而已,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撞猫逃走的犯人跟杀害女人的犯人是同一个人。
不过,真美注意到还残留一个可能性。美浓半夜出去溜达,经常捡一些东西带回来,尽管真美整理她所捡回来的破铜烂铁,可是,她一点意见也没有。看样子,美浓只是捡东西,并不记得自己捡什么东西,甚至于自己捡东西这档子事她也不记得。由此可以证明她真的是年老痴呆吧。
猫的尸体也是美浓的拾得物之一。虽然那晚真美只看到美浓捡回来猫的尸体,可是,有时也会捡两三样东西回来。
当晚的拾得物不只是猫的尸体,会不会还捡到什么东西呢?或许别的东西是附着在猫的尸体上也说不定,纵使美浓捡到两样东西,可是,捡到的场所应该不会距离很远。
如此一来,美浓是有可能捡到犯人所遗留下来的证据,但是会不会跟猫的尸体一同埋葬掉呢?这种想法在真美的脑海中蔓延扩散。
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一想到猫尸腐烂的情景,就没有勇气去挖掘猫冢。
何况那么做的话,或许会跑出妖猫也说不定,还是不要单凭自己的想法,就去吵醒被婆婆埋葬的猫的长眠吧。真美向自己这么说道。
三
职业妇女路上遇害事件的搜查立即触礁。
解剖的结果,死因是被棍棒类的钝器殴打头部,造成脑挫伤致死,犯案的推定时间跟验尸时所推断的一样,没有服用药物,生前也没有性行为。
被害者非常和蔼可亲,很热心工作,上司、同事和客户对她的风评都很好。没有找到生前最亲密的男人。三年前从市内的私立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总行的总务课服务。被害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出现形迹可疑的人。
故乡是在群马县前桥市,在当地的高中毕业后,进入市内的大学就读,毕业后,在东京就职。学生时代住在目黑区内的女学生宿舍,毕业后居住在新宿区内的公寓,一直到现在。
根据公寓管理员和邻居的谈话,生前没见有男人来拜访她,调查被害者居所的遗物,也没有发现可以跟犯人联系在一起的线索。
不过,在被害者的遗物中,有避孕用的口服药,由此可见,她有性关系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一直没有被调查出来。
虽然性伴侣不见得就是犯人,可是,有亲密关系的女人意外死亡,还佯装不知情的男人也不能忽视,纵使不是犯人,可是,害怕跟被害者的关系被曝光,因为这对他很不利,这种男人实在是个薄情郎。
“使用口服避孕药的对象不只一人。”在搜查本部内有人提出这种意见。
可是,不管怎样调查被害者的身边,都没有发现生前有这种情形,让人觉得被害者生前牢牢地隐匿跟特定男人的关系。
纵使她的性伴侣不是犯人,不过,或许知道犯人的线索也说不定,可是,不管怎样的调查,都没有发现在被害者身边有让她使用口服避孕药的人。
搜查本部越来越感到焦虑。
四
绫濑真美逐渐产生压迫感,是美浓在庭院一角所做的猫冢让她产生压迫感,因为她认为犯人的线索连同猫的尸体一起葬在猫冢。
虽然她认为破坏猫冢是不好的行为,可是,一想到犯人的线索埋葬在猫冢,就觉得被害者的灵魂好像在告诉她挖开猫冢,找出线索,逮捕犯人。
一听到那声音,猫冢和被害者的怨恨更加重真美内心的压迫感。
不可思议的是,自从那晚以后,美浓停止半夜出去溜达,不过,她好像没有注意到杀人事件跟猫有什么关系。
可是,真美没有勇气去挖开猫冢,因为一想到腐烂的猫尸体,就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舒服。
年轻女人被杀,跟自己的人生没有关联。虽然真美对自己这么说着,希望忘掉这件事情,可是,那个女人的死和猫冢却紧紧缠绕着她。
“你最近的脸色很不好,到底怎么啦?”
丈夫看着她的脸问道。可是,她知道纵使跟丈夫商量,丈夫也只是一笑置之。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母亲异常。如果跟犯人有关的线索被埋葬在猫冢,那非得以美浓的异常作为前提不可,可是,丈夫根本就不相信母亲异常,所以更不会相信那种事情。
再也无法把此事闷在心里的真美,打电话给留下名片的刑警。
接到电话的牛尾衡量那个情报的重要性,虽然那个主妇好像是再三考虑的结果,才打这通电话,不过,她所提供的线索的确有那种可能性。
牛尾向同事青柳说道:“作案那晚同一时间,有人开车撞死猫逃走,这条线索倒满珍贵的。”
青柳眼睛露出光彩,说道:“是的。我想那座猫冢有挖掘的价值。”
“或许那个主妇不敢自己去挖,才打电话给警察,要警察去挖掘也说不定。”
青柳苦笑着。
“不过,也有可能是白忙一场。”
牛尾也注意到这一点。
向搜查本部报告后,牛尾和青柳遵照主妇指定的时间前去她家拜访。
主妇带领他俩前往不怎么宽敞的庭院,果然发现庭院的一角最近有被挖掘的痕迹,上面还摆了一块石头。
“这是婆婆所做的猫冢吗?”牛尾问道。
“是的。因为是我亲眼看到,所以错不了。”
“婆婆在家吗?”
“刚刚去附近喂野猫。”
主妇大概是利用婆婆不在家的时候,把刑警叫过来吧。
“那么,要试着挖挖看吗?太太,你可以借我们工具吗?”
牛尾说道。老太婆埋葬猫后,把扫把留在庭院里。
牛尾和青柳用主妇带来的铁锹挖掘猫冢,由于才挖掘过,所以泥土很软。
刚开始挖时,主妇提心吊胆地站在旁边注视着,可是,随着洞穴越挖越大,主妇也就越离越远。
由于是老太婆埋葬的,所以没有埋得很深,泥土下面的动物腐臭味随着铁锹的翻动传散开来。
不久,两人挖出腐烂的猫尸体,目标不是猫的尸体,而是有可能跟猫尸体一同埋葬的犯人的遗留物,虽然老太婆只是漫无目的捡拾东西,可是,这也是一线希望。
猫的尸体已完全腐烂,纵使上面附着有什么东西也难以分辨,不过,这只猫或许可以成为鉴识、检查的对象也说不定。
两名刑警很详细地检查埋葬猫尸体的泥土,那堆泥土也成为鉴识的对象,可是,泥土里面好像没有其他的异物,看来这次的挖掘大概会以徒劳无功收场。
牛尾不死心,试着再度挖掘一次,由于洞穴大致已挖掘过,所以这次挖到的是旧的泥土。
“哦?”
牛尾惊叫一声,停止挖掘,把手伸向泥土,从新旧泥土交界处拿起一样东西。
“有什么发现吗?”青柳注视着牛尾的手指问道。
“这是什么?”
牛尾从土里捡起来的东西是一张小纸片,纸上印有“柿崎照相馆”和电话号码,以及用原子笔写“岩泽”和另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照相馆的存单吗?”青柳问道。
“是的,的确是存单。这种东西怎会埋进猫冢里面呢?”牛尾注视着空中思索着。
“太太,贵府曾拿底片去柿崎照相馆冲洗吗?”青柳向站在远处注视的主妇问道。
“有,因为柿崎照相馆就在附近的商店街,所以都是去那里冲洗照片。”
主妇回答道。如果是主妇家经常惠顾的照相馆的存单,纵使跟猫一同埋在她家的庭院也不奇怪,可是,主妇家不姓“岩泽”。
“太太,你对这张存单有印象吗?”
牛尾把那张存单拿给主妇,主妇看了一遍存单上的文字,摇着头说道:“这张存单不是我家的,因为我家姓绫濑,我也不认识这位岩泽先生。”
“在你家附近或是你认识的人中,有姓岩泽的吗?”
“没有,我家附近和我认识的人,都没有姓岩泽的。”主妇摇着头说道。
跟主妇家毫无关系的岩泽的存单竟然被埋进猫冢里面。牛尾和青柳很讶异地互相注视着。
可能性有两种:一、是跟猫尸体一同被绫濑家的老太婆捡到;二、是那张存单附着在猫尸体上。
存单被风吹到绫濑家的庭院,跟猫一起土葬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可是,微乎其微。
撞死猫逃走的犯人跟职业妇女杀人事件的犯人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张存单就有可能是犯人遗失的。牛尾和青柳因这个意外的挖掘物全都感到紧张起来。
他俩等待老太婆回来。不久,老太婆喂完猫回来。从主妇的谈话,大致了解老太婆的情形,可是,乍见下,不像是痴呆的样子。
“我问你,4月2日深夜,捡回来一只死猫葬在庭院里,你还记得那只死猫是在哪里发现的吗?”牛尾问道。
“哦!你是说波哥呀!那个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在我面前撞到猫逃走,那个家伙应该判以死刑。”
老太婆以很愤慨的口气说道,好像对这件事情记得特别牢。
牛尾苦笑着说道:“婆婆,那个时候,除了波哥的尸体,你还捡到这张存单吗?”然后把那张存单给老太婆看。
“啊!我已不记得了。”
老太婆对存单毫无反应。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们波哥被撞的地点?”
“是在公园旁边,因为波哥住在公园。”
绫濑家附近有一座小小的儿童公园,大概是指那座公园吧。
“关于撞死波哥逃走的犯人和车子,你能否把记得的全部告诉我们呢?”
“是黑色的车子,撞到波哥时,司机曾下来查看,发现是波哥后又上车,加速逃走,不知道我已看到,这种犯人一旦抓到,一定要判死刑。”老太婆再度要求判死刑。
从老太婆的谈话,大致可以知道撞猫逃走的现场。
猫冢被挖出猫尸体后,又恢复原状,老太婆没有发现已是一座空墓。
保管存单的牛尾和青柳从绫濑家打电话到柿崎照相馆。
“岩泽是本店的顾客,是的,最近虽然没有看到他,不过,他经常拿底片来本店冲洗。”
“你知道岩泽先生家的地址吗?”
“地址我没有问,电话号码存单上有记载。”
“是在贵店附近吧?”
“大体上,冲洗照片时,有很多是拿到住家附近的照相馆,不过,如果技术获得很高评价的话,会有人从很远的地方拿来冲洗。”柿崎照相馆以有点自夸的口气说道。
由电话号码来判断,岩泽好像不是远方的客人。
“目前我有岩泽先生的存单,贵店有他的底片和照片吗?”
“是哪一天拿来冲洗的?存单上应该有记载。”
“3月3日。”
“请稍等一下。”对方说罢,放下电话,不久,对方说道,“目前本馆没有岩泽先生的底片。”
“怎会没有呢?”
“很熟的客人纵使没有存单,本店还是会把冲洗好的照片和底片交给他,因为本店不是银行和区公所,所以没有那么严格。”
跟柿崎照相馆联络的结果,知道岩泽是该照相馆的常客,可以作为追寻岩泽的线索,只剩下存单上的电话号码。
接着,牛尾和青柳把目标放在岩泽本人身上,岩泽的线索是写在存单上的电话号码,牛尾翻阅电话簿寻找姓岩泽的人,结果查出辖区内有三名姓岩泽的人。
其中跟存单上的电话号码完全符合的是岩泽俊光。
直到目前的搜查,在被害者的身边并没有出现岩泽俊光这号人物,两人的住所也有一段距离,上班的公司也没有生意上的往来。
如果对方是犯人的话,事先电话联络,会打草惊蛇,让对方逃走,因此,牛尾和青柳向搜查本部报告后,直接走去跟岩泽见面。
根据事前调查所得到的资料,岩泽俊光现年46岁,是赤坂某大汽车贩卖公司的第二营业(负责海外贩卖)课长。妻子45岁,长女20岁,是大学生,长男17岁,是高中生。
岩泽是住在中野区的幽静住宅街,虽然距离撞到猫而逃跑的现场和柿崎照相馆远了点,不过,还是开车跑一趟。
牛尾和青柳选择在家率较高的星期天早上前去拜访岩泽家,岩泽正在跟家人共用早餐。
刑警突然造访,岩泽好像有点吃惊,可是,由于没有理由拒绝见面,所以很勉强地把他俩带到客厅。
像大住宅建筑之样品屋的房子拥有诸多功能,住起来大概很舒畅吧。庭院也比较大,屋内的摆设和家具全都是舶来品,显示出家境很富裕。
在客厅面对面坐下来的岩泽虽然像个企业战士,可是,态度却无法镇定下来,好像是刑警突然来访让他感到不安。
“4月2日凌晨两点左右,你有没有开车经过新宿区北新宿四丁目?”牛尾开门见山地问道。
岩泽瞬间吞了一口口水。
牛尾看出岩泽有反应后,接着问道:“同一个晚上,你在新宿区北新宿四丁目的公园附近撞死一只野猫吧?”
岩泽没有回答。
“那时那张柿崎照相馆的存单掉到现场,在你撞死野猫的现场有目击者。”
岩泽好像被目击者这句话刺中要害。
“对不起,是那只猫突然蹿过来,我无法闪避才撞到它。由于是深夜,我以为没有人看到,才把死猫弃置在路上。”
岩泽好像以为刑警是在责备他撞死猫后驾车逃逸。或许他是拿猫做障眼法也说不定。
“那晚同一时间,在你撞死猫的现场附近有一个职业妇女被杀害,你知道这件事情吧?”
牛尾这么质问后,跟青柳注视着岩泽的脸上表情。
“是的,我是看报纸知道的。那有什么关系吗?”岩泽不解地反问道。
“你撞死猫的地点就在杀人的现场附近呀!”
“是的……那……”
岩泽好像还不懂牛尾问话的含意,或许是他假装迷糊也说不定。
“犯案的时间推断是从凌晨0时到3时之间,你撞死猫的时间是那天凌晨2点左右。”
“那只是偶然巧合而已……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岩泽好像终于弄懂牛尾问话的真正用意,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愕然。
“那晚,你何以会在那个时间经过那个地方呢?”牛尾继续问道。
“由于同部门的部下要去海外代理店赴任,那晚我们举行欢送会,喝了三家后,我分别把女职员送回家,所以回家才那么晚。最后一个女职员下车后,我在回家的路上撞死猫。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那些女职员。”
“你喝酒了吗?”
“第一家喝了一点啤酒,以后只喝果汁而已。”岩泽以辩解的口气说道。
“这是你把底片送去柿崎照相馆冲洗时的存单,你还有印象吗?”
牛尾把照相馆的存单拿给岩泽看。
“有,可是,不知在哪里遗失掉了。刑警先生怎么会有这张存单……”
岩泽以不解的眼神注视着那张存单。
“这张存单连同猫的尸体一起被目击者埋进猫冢里面。我们问过柿崎照相馆,对方说已经把底片和照片交给你,所以没有你的底片和照片。”
牛尾这么一说,岩泽脸上的疑惑更加的深。
“那就奇怪了,我还没有拿照片呀!”岩泽说道。
“你还没有去拿?”牛尾和青柳互相看了一眼后,继续问道,“既然你没有去拿,为什么照相馆没有你的底片和照片呢?”
“我不知道,我忘了去拿底片,由于不是很重要的底片,遗失存单后也就忘了去拿。”
“那就奇了,如果你没有去拿,底片和照片应该保存在照相馆才对。”
“为什么没有保存呢?我也不知道,请你去问照相馆。”
问题转移到底片。
岩泽送去柿崎照相馆冲洗的底片下落不明。如果岩泽所说的话是事实的话,那卷底片不是还存放在柿崎照相馆的某个地方,就是一时疏忽,交给其他的客人。
如果是后者,由于不是自己拍摄的底片和照片,应该会还给照相馆才对。
会不会因为岩泽的底片拍摄到不方便让警察看的画面,所以尽管已拿回来,仍坚持说没有去拿。这种可能性被认为非常大。
不方便让警察看到的画面,大概是可以证明跟被害者有关系的画面吧。
最容易被想到的画面是岛本千鸟,会不会岩泽和被害者暗通的证据隐藏在那卷底片里呢?虽然牛尾觉得下落不明的那卷底片是解决这个事件的关键,可是,由于本人坚持没有去拿,也就无可奈何。
牛尾和青柳抱着一团疑问离开岩泽家。
之后,他俩去拜访那晚跟岩泽一起参加欢送会的职员,全都证实岩泽所说的话。接着,那晚直到凌晨1时,喝了三家后,最后被送回家的女职员说,她跟岩泽分手是在凌晨1时30分。
作案推定时间的下限是凌晨3时,是有可能在最后一名女子被送回家后作案,可是,在送最后一名女子回家后赶去跟被害者见面,并将之杀害是很危险的把戏。
由于绫濑家的主妇是在凌晨将近3点看到老太婆筑猫冢,所以岩泽撞死猫是在送最后一名女子回家后,大概是凌晨2点左右。如此一来,岩泽作案的时间越发的狭窄。
据说那晚以岩泽最兴奋,虽然被解释为犯人的异常表现,可是,把它视为控制作案的犯人心理,就太过分了。
在无法洗清对岩泽的疑惑下,牛尾和青柳再度去拜访柿崎照相馆,可是,所得到的答案是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岩泽的底片。
“的确是岩泽本人领走底片吗?”
对于这个质问,柿崎照相馆也没有把握,由于没有底片,只能单纯解释被客人取走。
结局是不知道那卷底片的下落。
无法确认岩泽跟被害者的关系,搜查也没有进展,可以用触礁来形容。
五
从猫冢发现的照相馆的存单好像跟事件没有关系,真美因自己的想法让刑警徒劳无功地挖掘猫冢,感到很过意不去。果然是外行人的想法。
可是,刑警接受真美的看法挖出猫尸体,查出照相馆,显示她的看法并没有完全错误。
尽管如此,可是,劳烦刑警挖掘出来的存单会毫无意义吗?真美实在难以释怀。
那张存单的确是柿崎照相馆的,真美也经常去这家照相馆冲洗照片,由于技术很好,不仅是附近的人,听说还有人不远千里把底片送来冲洗。
她觉得最近跟柿崎照相馆,除了送洗的底片外,好像还有什么,努力思索的真美终于想起来了。
“对啦!是放错的底片。”真美忍不住大叫起来。
在送去冲洗的底片内,有别人的底片,虽然她想送还照相馆,可是,由于没有机会去,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那卷底片应该跟自己拍摄的底片放在一起。那卷底片跟从猫冢挖出来的存单会不会有关系呢?应该不会有关系才对,因为放错那卷底片是发生事件前一个月,虽然存单到目前无法确认,可是,同一家照相馆冲洗的底片和同一家照相馆发出的存单,大概只是偶然的巧合吧。
可是,尽管是偶然的巧合,同一家照相馆倒深深地吸引住真美的注意力,真美心想该给徒劳无功的刑警一点补偿,不过,也有可能补偿不成,反而给刑警添加麻烦也说不定。
真美再三考虑的结果,决定跟牛尾联络。
六
接到绫濑家主妇联络电话的牛尾感到很兴奋。
冲洗那卷底片的是柿崎照相馆,那卷底片误交给主妇是在发生事件前一个月,这跟存单的日期大致符合。
牛尾拿着主妇提供的那卷底片前往柿崎照相馆,老板一看到那卷底片,说道:“这是岩泽先生的底片,由于底片小,不易知道底片的内容,不过,的确是岩泽先生拍摄的底片,这卷底片果然是被岩泽先生取走吗?”
对于老板的质问,牛尾没有回答,只是这么说道:“你能将这卷底片冲洗出来吗?特别是有岩泽先生的画面,请尽可能地放大。”
不久,照片被冲洗出来,经由照片确认出岩泽。
牛尾一张一张很仔细地注视着,终于找到想要找的人。
大概是拍摄某种集会的纪念照吧。人员将近30名,其中有一个是岛本千鸟。
岩泽跟岛本千鸟所站的位置虽然有一点距离,不过,却都在画面里面。
一直到目前都没有找到可以证明岩泽和被害者关系的证据被定影在相片纸上。
牛尾和青柳拿着这张照片去逼问岩泽,可是岩泽完全否认。
“这是参加某杂志社所举办的赏鸟会时拍摄的纪念照片,那时参加的人并不知道其姓名和地址,只知道有些是一家人,有些是团体,也有一些是情侣,我是单独一个人参加。参加者不只是照片中的人,还有其他的人,这张照片是拍摄某团体时,请在场的人帮我拍的。”岩泽说道。
去问那家杂志社,所得到的答案是那是杂志社策划的“趣味脚步”的一环,每次都是不同人参加的一次性质集会。
不过,听说每次集会时都有常客参加,也知道岩泽只是那次参加。
由于是偶然拍摄的一次性的集会的团体照片,所以应该没有关系才对。何况这卷底片也不是被岩泽刻意隐藏起来,而是被照相馆弄错才下落不明。
结果是底片的发现对事件的解决毫无帮助,岩泽也没有说谎。
可是,岩泽的底片会落入埋葬被岩泽撞死的猫尸体的老太婆的主妇手里,牛尾认为冥冥中有定数。
老太婆在岩泽撞死猫的现场捡到存单,跟岩泽的底片被误给老太婆的媳妇,大概是偶然的巧合吧,可是,牛尾认为这种偶然有切也切不断的因缘关系。
牛尾循着这条线索前去拜访绫濑家。
牛尾把冲好的岩泽底片和放大的照片拿给绫濑家的主妇看,问她从这些照片有没有发现什么?或有没有什么线索?刚好在家的老太婆很好奇地在旁边注视着。
“唉!尽管你那么说,可是,由于是完全陌生的照片,所以没有任何发现和线索。”主妇好像有点为难的说道。
就在那时,在旁边注视的老太婆指着一张照片说道:“这只狗跟波哥很要好NC130#
“跟波哥很要好?”
牛尾把视线转向老太婆。主妇说明道:“是跟被撞死的猫很要好的狗,这只狗是附近的人养的。”
老太婆所指的照片是一只柴犬。
跟老太婆埋葬的野猫很要好的狗被拍进趣味团体的照片里面,这不能置若罔闻。
在波哥活动范围内的狗跟被害者一同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由于狗无法自己参加赏鸟会,所以狗主人应该就在狗的附近,被认为关系最近的饲主是在纪念照的团体里面,或许那个饲主跟被害者有关系也说不定。
照片里面的人都有可能是那只狗的饲主,可是,以岩泽最引人注意。
“老太太,您知道这只狗的主人是谁吗?”牛尾问道。
“不知道,因为我只看动物而已。”
虽然老太婆这么说道,可是,牛尾认为跟波哥要好的那只狗的饲主不会住在离波哥活动范围很远的地方。
杂志社的负责人说每次举办赏鸟会时,都有常客参加,参加者都把地址、姓名和费用寄给杂志社,牛尾要求调阅参加赏鸟会的名单。
牛尾和青柳以波哥活动的范围作为基准,一一地核对名单,把不合的删除掉,最后终于找到一个人。
那个人名叫井崎敏彦,现年41岁,是某大证券公司的投资信托课长。
地址是中野区东中野五丁目,跟被害者所居住的北新宿只隔一条神田川,也是足够的活动范围内。
直到目前,调查被害者的人脉,都没有查出井崎这号人物。再度把焦点集中在他身上加以调查,查出两年前被害者透过井崎的公司买卖股票,当时介绍被害者买卖股票的是在分店上班的井崎。
根据杂志社的赏鸟会和自然观察会的参加者名单,在这二年间,井崎和被害者一共参加五次。
接到牛尾报告的搜查本部决定传唤井崎敏彦。
被传唤到搜查本部的井崎敏彦起先是否认犯案,可是,在牛尾和那须警部的执拗调查下,终于俯首认罪。
“是通过股票买卖跟千鸟发生亲密的关系,在股市繁荣的时候,两人的感情很要好,可是,经济不景气,股市一下滑,跟千鸟的感情就发生裂痕,由于我在她的委托下买卖股票,亏空一大笔钱,她要我补偿损失,问题是证券公司禁止补偿客户股票买卖的损失。
“可是,千鸟以我没有她的指示随便买卖股票,以致亏空,坚持我必须赔偿,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赔偿她的损失,就要把我跟她的不正常关系公布出来。由于我不希望因为一时的不正常关系破坏我的家庭,再加上如果让公司知道跟客户的不正常关系的确是缺点,所以我只好暂时挪用特别管理户头(VIP用的秘密户头)的专款来弥补千鸟的损失。食髓知味的千鸟逼我跟太太离婚,然后跟她结婚,她威胁我说,如果不跟她结婚的话,就要把我挪用公款的事情告知公司。
“我并没有打算杀害她。那晚,我把车停在她住所附近的新宿区内公园旁跟她谈话,她威胁我说,她已怀孕,如果在肚子大起来前,我还不离婚的话,她就要把我跟她的不正常关系和挪用公款的事情公之于世。刚好那时我被告知晋升部长,在千鸟的威胁下,我一时失去理智,拿起修车用的螺丝起子朝她的后脑勺打下去,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她已气绝身亡,大为吃惊的我就把她的尸体丢出车外,然后驾车逃走。
“直到今天,我因担心刑警不知何时会从后面拍我的肩膀,活得了无生气,晚上睡觉,总觉得好像听到刑警的皮鞋脚步声,而睡不好觉。”
由于井崎的俯首认罪,这个事件终于解决。
这等于犯人饲养的狗告发犯人,对犯人来说,是饲养的狗咬主人,可是,饲养的狗只是忠实的跟从主人而已。
“尽管如此,痴呆老太婆捡到存单和底片误给那家的主妇而成为犯人的致命证据,与其说是纯属巧合,倒不如说冥冥中早有定数。”
在结案后,青柳在酒吧向牛尾这么说道。
“我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巧合。”牛尾以含蓄的口气说道。
“牛兄,所谓不是单纯的巧合……”
“青柳兄,你刚才提到痴呆的老太婆,或许她真的痴呆也说不定,不过,我总觉得她只是在媳妇面前假装痴呆。”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么感觉。”
“如果老太婆没有痴呆的话,或许那晚老太婆目击到的,不只是撞死猫逃走的现场而已。”
“这话怎么说?……”
“撞死猫逃走的现场跟杀人现场距离不是很远,也就是说,是在老太婆半夜溜达的范围内,如此一来,老太婆是有可能目击井崎作案。”
“老太婆目击井崎作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她要保持沉默呢?”
“大概她不感兴趣吧。她本人曾说过,她只是看动物,纵使记得跟可爱的猫要好的狗,可是,对人不感兴趣。能成为上了年纪的老太婆的伙伴,大概只有动物吧。痴呆或许是她的自卫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如果痴呆是假装出来的话,纵使看到有人死亡,也可以佯装不知情。”
“如果老太婆看到作案现场的话,应该不会佯装完全不知情。老太婆知道狗的饲主,委婉地说出犯人。”
对人毫不关心的老太婆,在同一张照片上看到是犯人的饲主和被害者,大概有点惊讶吧,于是一面假装痴呆,一面指示跟随饲主而来的狗,或许这是老太婆阅历深也说不定。
“如果那是老太婆的演技,那不是痴呆,而是老奸巨猾了。”
“说她老奸巨猾,是有点失礼呀!”
“所谓变,也未必全都变坏,也有变好的情形。”
“如果老人会变的话,会变成什么呢?”
“神仙呀!”
“变成神仙也不错嘛!”
两人再度斟满酒。
真美接到牛尾的报告,说美浓的谈话成为逮捕犯人的关键后,对婆婆另眼相看。
自从那个事件后,虽然美浓停止半夜出去溜达,不过,偶尔会做出奇怪的事情。虽然不再煮卷纸,不过,有时会把自己所做的猫食火锅端上桌,实在难以分辨她是真的痴呆,或是在整人。
就算她真的痴呆,可是,在犯人被逮捕后,也不能粗心大意。有时真美也会陪着吃婆婆料理的火锅,一说好吃,美浓就细眯着眼睛,露出喜悦的神情。
事件后,真美领悟到这也是对老人尊敬的方法之一,意外的是,一领悟,就越喜欢美浓的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