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卡里姆·崇山》
崇山跟人们一样:
愈高愈陡,命运愈险,
通往顶点的崎岖小路
也就袅如断线。
乌云降落到山脊上,
久久辨不清山尖,
悬崖蒙着一层坚冰——
这冰似乎永世不变。
那里的风与山下的不同,
那里有轰鸣,也有回响的号叫,
那里划破天穹的闪电
有如马刀疯狂砍杀时的呼啸。
但是崇山并不胆怯,——果敢
远远压倒苍白的雪顶,
须知东升旭日的光辉
会最早向它们致敬。
人的命运也象崇山一样:
愈高愈阽危,愈艰险,
攀登意味着担惊受怕——
大雷雨呼啸于山巅……
我说的高不是指头衔和职位,
是的,不是指位高权重,
那样的伟大并不久长,
我说的是崇山峻岭。
即使高尚的灵魂也不可能
永远眼亮心明……
有时也会忧心忡忡,
有时也会疑虑重重。
时代的狂风暴雨
会使它遭受更大的打击……
然而毕竟啊毕竟,
朝霞会首先在它头上升起!
大雷雨不会去袭击土墩,
头上不会永远笼罩着乌云……
不要抱怨什么,我的朋友,
伟大而高尚的人!
(王守仁 译)
《崇山》是一首充满阳刚之气,洋溢着火红青春的攀登者之歌。作者站在时代思想的前列,写出了当代人崇高阔大的人生境界,激励人们在生活道路上奋进、拼搏、冲杀、向上,排除一切人生险阻, 向着朝霞升起的崇山进军。
《崇山》一诗最突出的特色是象征手法的运用。英国十九世纪的批评家卡莱尔曾说:“一个真正的象征永远具有无限的赋形和启示,无论这赋形和启示的清晰和直接的程度如何,这无限是被用去和有限融混在一起,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不但遥遥可望,并且要在那儿可即的。”即是说象征是借有形寓无形,借有限表无限,是事物的影射和相互借喻,它适用形象思维,千方百计地将抽象的思维概念用具体的可感知的形式表达出来,使读者在文字的直接意义后面去追寻潜在意义。诗篇用“崇山”象征人们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它写出了光辉的顶点和通往顶点的道路,到达顶点所面临的风云的痛苦和沐浴朝晖的幸福。诗中的这四个层次,闪烁着理性境界的光辉:
其一,崇山的巍峨不是世俗意义上的位高权重,不是物质财富的占有,它象征的是思想、事业、创造、奋斗和人的精神境界应该达到的目标。
其二,通往顶点的崎岖小路“袅如断线”,诗篇虽未明确指出攀登的过程就是人生光辉的一部分,但却充分意识到攀登的艰险, 诗的基调充满了豪迈的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
其三,以积极入世的奋发图强正面否定了怯懦、遁世,否定了“树大招风”俗谚中所包含的苟安和独善其身。但作者并不因此美化勇敢的攀登者, “即使高尚的灵魂也不可能/永远眼亮心明”,这里没有一丝欺骗和神化自己愚弄别人。
其四,光辉的顶点不是海市蜃楼,历尽千难万险之后是可以抵达的。
总之,这是一首蓬勃进取的高亢的歌,它没有虚饰、没有欺瞒地写出了人生价值的崇高美。它像一只吹响的嘹亮的号角,激励我们手拉手地去攀登有冰雪、风啸、闪电、暴雨的崇山峻岭,去迎接“东升旭日的光辉”。
(董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