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溪地(塔西提岛),肥肥白白的鸡蛋花,是浪漫与快乐的象征。
人人爱它、人人戴它。
在舞会里,青春少女把它做成花串,挂在胸前;在婚宴上,新娘子把它做成花冠,戴在头上;在办公室内,职业妇女把花插在耳鬓,终日与它长相伴。
丰满的鸡蛋花,香气袭人。当地居民利用它来提炼香油、香精,制造香水、香皂。它的香味,清而不俗、浓而不腻;幽幽忽忽、缠缠绵绵。
在大溪地,关于鸡蛋花,有个脍炙人口的美丽传说:热情奔放的土著,往往以鸡蛋花来对异性做出各种各样的暗示。倘若鸡蛋花插在右耳,暗示她还“待字闺中”;左耳有花,表示“名花有主”;双耳都插上了花,是示意“已婚而对婚姻不满足”;如果把鸡蛋花插在如云鬓发上呢,则是一种浪漫至极的讯号:“郎呀郎,随我来”。
我到大溪地黄梨加工厂参观,一走进去,便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每名女工,不论颊泛桃红的少女或是鸡皮鹤发的老妪,都在耳上别着鸡蛋花。鸡蛋花闪着亮泽、展着笑靥,像一只只快乐无边的白蝴蝶,风情无限哪!整间工厂,花香飘荡,令人精神抖擞、心旷神怡。
在新加坡,哀挽死人的花圈都是以鸡蛋花串成的,所以,每每看到这“毫无血色”的花,便联想起黑色的死亡,心里也难以克制地泛起一种悲凉的感觉0正因为这样,鸡蛋花树也因此而被人视为不祥之树、霉气之树;而我,每回看到鸡蛋花树,不是绕道而过,便是低头疾走。
现在,在大溪地,领略到鸡蛋花另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风情和韵味,对于种植在旅舍外头那几棵鸡蛋花树,便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
细细看它。油亮的叶子,纤纤长长的,像美人绿色的玉掌;一簇簇白白的鸡蛋花,便轻盈地立在滟滟的绿叶上。亮丽的花瓣,撑得开开的,像一张张溅满了笑意的脸。轻风徐来,暗香浮动。
啊,鸡蛋花树,原来是快乐的化身呢!
站在树下的我,忽然悟及,新加坡的花店,用快乐的鸡蛋花串成花圈,大约也有劝导丧家“顺变节哀”的意思在里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