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到两个年轻男人在厮打,多半是因为女人;如果你看到两个德高望重的老男人在厮打,多半是因为权位;如果你看到一对男女在房间厮打,多半是因为出墙;如果你看到一对男女在漆黑的街角厮打,多半是因为嫖资;如果你看到一群男女群殴,而且这些人还有亲缘关系,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在争夺遗产。
遗产战争并不是中国特色,古今中外都有,迄今为止,只有中国较好地解决了遗产争端问题,因为我们搞了计划生育。
澳大利亚有个富婆最近仆街,临终前留下遗嘱,给三个女儿每人1。5澳元——全是分币,超级吝啬,仅仅相当于每个女儿在网上发了三条帖子。尤其喷饭的是,富婆倒是把珠宝首饰留给了女儿们,不过设置了有奖问答,答对了才能抱着宝藏归。我坚信她留下的问题全都是哥德巴赫猜想那个难度级的,譬如塔利班还剩几号人,篮球巨星张伯伦曾跟哪些女人行房,美国陆战队厉害还是中国城管厉害。
西方社会人情凉薄——据说的,所以经常有各种怪诞的遗产分配。迈克尔:杰克逊把200万美元留给了他养的黑猩猩,不过这头猩猩会走太空步,也算配得上这笔财富。英国一个老妪则把45万英镑遗产留给了两只狗。回观中国,我还暂时没听说谁把遗产留给畜生的,这说明我们的社会够温情,以人为本,正如被博客门和分手门纠缠的周立波在电视上所说:“要不是念着社会主义好,我早自杀了。”
前几天,我在巷尾看到一则小广告,大意是靓少妇嫁了老港商,老头永垂将朽,少妇抚腹神伤,担心膝下无子以后继承不了财产,故向社会各界征集蝌蚪。广告上有照片,果然天仙一样,我深情望去,大脑一片空白——血都往下流淌了。若非幼齿在旁虎视眈眈,没带笔的我简直要咬破手指,在衬衣上记下联系号码。
在饭局上曾听一位老先生说,他有次坐飞机忽然颠簸,连写遗嘱的心都有了。在电子时代,未必每个人都写过纸质情书,但写一份纸质的遗嘱,却是多数人此生必做的事情之一。有一名加拿大律师的遗嘱是把赛马会股票赠与两个鼓吹禁赌的人,把一幢房子分给三个彼此憎恨的人。更酷的是法国有个富豪,痛其子女不孝,临终前把230万美元钞票放进棺材,他坐在比坦克还坚固的特制钢棺材里,面对摄像机挥舞钞票说:孩儿们,有本事拿几颗炸弹来炸开棺材,就不给你们,就不给……
真正有价值的,其实是精神遗产,金圣叹临刑前与儿子附耳说:“五香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滋味。”《金瓶梅》里西门庆奄奄一息时对月娘和金莲说:“我死后,你们姐妹好好守着我的灵,休要失散了。”颇有和谐真谛。当然,若按《水浒》版本,西门庆的遗嘱应该是:条子之嫂,万万玩不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