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对数函数薮打了一整天后,我精疲力竭地在床上躺了下来,而此时我的腰疼又跳了出来,折磨着我的神经。我望向窗外,那雨仍点点滴滴地下个不停。怎一个愁字了得!
过了一会儿,腰疼愈发厉害了,弄得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索性出去走走吧---沿匡河走走,没准好一些。”我想到。主意打定,我穿好鞋子,打把雨伞,迈入了那个湿润的夏夜。
在路上,细雨在空中拉出一条条丝线,轻盈而又敏捷地落到地上。一阵微风拂过,我猛然想起,我已有几乎一年没有来过匡河了,对于匡河的记忆早已被各种其它记忆所挤走,消弥在了脑海里。因此,对于地匡河散步这件事,我甚至是有点兴奋的---就像要去见一位阔别多年的朋友一般。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却发现这样会让我的腰疼得更厉害。我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事急不得。
终于走到了匡河边上。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我走了起来。走在潮湿的步道上,我一会儿看着路,一会儿看着碧绿的河水,显得有些拘束和无所适从。走了一会后,我感到有点热了,才放开来。今天晚上真好,蜿蜒的频道上只有我一个人。四周静静的,除了虫鸣和一些小鸟的鸣声,什么也听不见。匡河静谧而安适地走在我边上,它是那样的温柔而静雅啊!一层薄雾如轻纱飘在河上,让它显得更加安详、端庄了。我走在这位安静的朋友身边,有那么一刹那,我简直想变成一条鱼,徜徉在这安静的匡河里。我与它手拉手走着,在心里,我有太多的话想对匡河说了,但不知怎的说不出口----或许因为我是一个人,而它是一条河吧!我只能浅浅地笑着看着它,它也安静地笑着看着我。顿时,我似乎感到我的心与匡河走到了一起,我融入了匡河之中,成为了它千万个分子中的一个。而它也愉快地接纳了我。我望着这安静而慈祥的匡河,缓缓走着,走着,心中的烦躁苦闷都被它轻轻地抚平。人们都说柔情似水,我想大致如此吧!
沿着匡河缓步,河道逐渐变窄,水流艰涩地前行着。我忽然想起中考之前的那段时光。我在无际的大海中苦苦挣扎,却始终找不到方向。我又有点热了,索性收起雨伞,让寒雨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回忆着那时苦辣酸甜。在那几百个夜晚,我时常挑灯夜战,漫漫长夜中唯有明灯一盏与我为伴。我在与题目的较量中磨砺着自己。“这段路何时才有尽头!”我望着小路想着。是的,那段路有风有雨,很难也很苦,但我穿过了丛丛荆棘,越过了道道山谷,艰难地走了下来。那时的我走过了多少条这样的窄道啊!我低头回忆着这一切,任由冰冷的细雨打湿我的头发,彳亍着。最终,我笑着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走到了一片开阔的水域前。我笑着看着匡河,它知不知道我的笑里包含了怎样的艰辛,怎样的血泪、怎样的在烈火中重生的喜悦啊!我笑着,苦笑着,大笑着,望着匡河,望着我。最终,我深情地凝视着匡河,发现它正在用一种犀利而深沉的眼光看着我。我相信,它是懂了的。
缓缓前行,我甩下了包袱,真切地走在匡河之滨。微甜的微风携着清新的空气拂过脸颊,带给我无尽的畅意,腰疼也减轻了不少。我爽性迈开大步,畅快地走着,在心里向匡河倾诉,用心灵谛听它的回音。几只水鸟静静地,而又孤傲地立在岸边,安静地端详着水面,好似在冥想着什么。或许是在想密涅瓦的猫头鹰吧?它们像一个个哲学家一样,与匡河做着精神----和物质上的交流。它们并不很怕人,在我离它们较远时,它们依然望着水面沉思着,只是偶尔扭头,用深邃而智慧的眼睛望着我。当我靠近到五十厘米左右,它们才优雅的姿态缓缓起飞,风度翩翩地落到远处,继续思考着狩猎,狩猎着思考。
该往回走了。一阵手风琴随夜风传来,凝神细听,似乎是《花楸树》。我踏着悠扬明快而略带伤感的歌声循着来时的小路踽踽走着。兴奋、喜悦与忧伤在心中悠悠地回荡。一切的一切都浓缩在这静静的月夜,化为一条静静的匡河静静地流淌。
那一夜,唯有我与匡河,匡河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