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哈格见阿卜杜拉半夜三更起身,走出卧室,心中疑惑不解,他暗自思忖:"这个省长阿卜杜拉深夜里不好好睡觉,拿着皮鞭出去干什么呢?是不是白日里他哪个部下违背了他的命令,那时当着我的面不便发作,现在趁我睡着了,出去惩罚他呢?这事反正稀奇得很,我得跟在他后面,看看他今晚上到底要干什么。"
伊斯哈格怀着浓重的好奇心,从一床一上爬起来,也走出卧室。为了不使阿卜杜拉发现他在后面跟着,便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把脚步放得很轻。他跟着跟着,最后发现阿卜杜拉取出钥匙,打开一间贮藏室,从里面拿出一托盘饮食,其中有四碗饭菜和一罐水。他端着这一大托盘饮食往前走,来到一个宽大的屋子,进去后掩上门。伊斯哈格对阿卜杜拉的举止越发感到奇怪,便走上前去,眯起眼睛从门缝往里瞅,发现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里面的摆设都很考究,堪称一流。大厅正中摆着一张镀金的象牙一床一,闪闪发光。奇怪的是在这张名贵的象牙一床一上,竟卧着两条狗!这两条狗都用金链子拴着。阿卜杜拉把食物放到象牙一床一上,然后把自己的衣袖卷得高高的,伸手解一开一条狗脖子上的金链子,用手使劲摁着狗头,几乎把狗头摁到地板上了。那条狗趴在他面前,低着头,那情景就好像是在向他求饶似的,还 不时发出轻吠声。接着,阿卜杜拉一抽一出绳子来,把狗捆绑起来,然后把它惯到地上,举起皮鞭,咬紧牙关,狠狠地一抽一打狗。他把鞭子举得高高的,抡圆了,一鞭一鞭地打下去,发出"啪。啪。啪"的声响。那狗被一抽一打得"嗷嗷"直叫,拼命地挣扎,蜷曲着身一子,来回躲着。可是,阿卜杜拉却对狗丝毫也不怜悯,继续不停地一抽一打。那狗的惨叫一声越来越微弱,直到失去知觉,阿卜杜拉把它拖起来,拴到原来的地方。
阿卜杜拉折磨完第一条狗,又转向第二条狗,像对待第一条狗那样地折磨它一番,把它打得死去活来。伊斯哈格不知道阿卜杜拉为什么这样对待两条狗?然而,更使他弄不明白的是,阿卜杜拉没命地一抽一打完这两条狗,却又掏出手帕,为两条狗擦鼻涕。眼泪,还 用柔和的声音,对它们说:"请你们谅解我,这并不是我愿意这么做的,你们应该想到,我目前的处境有多么困难!相信吧,也许安拉会为你们俩从困境中找到一条没有痛苦。没有伤痛。充满欢乐和幸福的出路呢!"
说完,阿卜杜拉跪在地上,为两条狗祈祷了一番。然后,他把两条狗脖子上的金链子解一开,把盛满饮食的托盘往狗跟前凑了凑,让狗吃喝,还 不时地亲手喂它们。他的动作,犹如一位慈祥的母亲在给自己心一爱一的孩子喂食。两条狗吃饱。喝足了,阿卜杜拉又用手帕为它们擦干净嘴巴。然后,阿卜杜拉收拾好盛饮食的大托盘,举着蜡烛,向两条狗告辞。
一直站在门外的伊斯哈格,屏住呼吸,透过门缝,仔仔细细地看着阿卜杜拉那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喃喃地自言自语,感到无比的惊奇。他见阿卜杜拉收拾好东西,要离开大厅了,便急忙转身,快步奔回卧室,躺到一床一上,装着睡得很香的样子,一动不动。可是,他仍眯缝着眼睛,在暗里窥视着阿卜杜拉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轻轻地打开衣柜,把皮鞭照原样放在柜中,把柜门关好,然后脱一下衣服,若无其事地睡了。
伊斯哈格更加睡不着了,他的脑海里装满了问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阿卜杜拉是怎么啦?那两条狗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无法找到答案,反而怀疑自己患了夜游症,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 是处身于神话世界?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连做梦都难以梦到的,他越想越清醒,彻夜难眠。他想,这件稀奇古怪的事情,问也不好问,想也想不明白,只好藏在心里了。一直熬到天亮,他和阿卜杜拉同时起一床一,互道早安,彼此若无其事地一块儿做晨祷,一同吃早餐,齐步到省府去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