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独自周游各地的摄影师,醉酒后寻找歇息之地,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极其古怪的屋子。这间屋子只有一扇门,一扇窗户,而门外,则是一间一模一样的屋子,一切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站在屋子中央,恐慌像一窝炸窝了的蚂蚁,从心底开始沿着每一条血管和经脉四散奔逃,并迅速扩散到全身。我明白,我已经陷入了一桩无比恐怖的事件里——就像一个无止境的噩梦,我只能在这间诡异无比的屋子里兜圈子、兜圈子,直到梦境结束。但天知道梦境会在何时结束?!
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打开那扇门的勇气,我只是一步窜到窗子前,尽管我完全无法看到窗口外面的景物,但我仍是对着窗外大喊:“外面有人吗?谁来救救我?救命啊,救命啊!”我扯开嗓门一声又一声地对着窗外嘶喊着……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喊了有多少声,突然,我身边的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对着我大声斥责:“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房子里?”
我停止了叫喊,回头仔细看他,尽管在恍惚的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我仍然可以从身材上判断出,他绝对不是我昨晚遇到的那个人。而且从他的口气判断,他应该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用低低的声音和谦卑的声调回答他说:“非常对不起,我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游客,因为昨晚醉酒,在经过你的房子时,正好酒力上涌,为了避免醉倒在街头,我就擅自进入了你的房子避寒并过夜,希望您能多多谅解。”
这个人的口气顿时缓和了下来:“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可怪罪你的,我叱责你并非是因为你冒昧闯入了我的私人地盘,而是因为我担心你的安危,这个地方太过于肮脏和邪恶,这些年来,已经有太多人因误入这里而有来无回,因此,我不愿你是其中一个,甚至不愿任何人成为下一个……”
实话说,此时他话语中的暗示所指不禁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我略一思索,就立刻想到,我昨晚遇到的那个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他们讲的不是同样的事情,但似乎都对这个地方怀有某种恐惧。
我又问:“那您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他丧气地回答:“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但我走得了吗?我已经被困在了这里,就像你现在被困在这里一样,只不过我被困在这里的时间更久……自从我们走进来后,就已经注定了无法再走出这间屋子。”
我不禁失控地大声说:“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你不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吗?”
他沮丧无比地回答我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只记得在那件事情之后,当我意识恢复时,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事?”
这时,他的声调才恢复了常态,缓缓地对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好吧,但如果你想听,我现在就给你从头说起。”
独自缉凶
大约在一年前,我还是个刑警队里的骨干警察,在群众、同事和领导的眼里都有一定的威望和良好的口碑,是组织重点培养的好苗子,事业和前程充满着希望。那时,别说别人,就是我自己,也从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手彻底毁掉自己的一生。
这件事要从一个冬天的寒冷夜晚说起,那晚我正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突然接到刑警队值班员的电话,说是接到一个举报电话,有人在某街道的某家网吧看到了一个已经通缉多年的恶性灭门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值班刑警问我该怎么办,是上报领导呢?还是我带上几个人去抓住那个人?
或许这就是那天晚上我犯的第一个错误,按照正常的办案程序,我的确该先去通报领导,然后再去叫上几个精干同事,去一趟现场确定事实后,再把那个人逮个正着。但是我当时想,这些正常的办案程序很可能会耽搁很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如果那个疑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人举报的话,他很可能就会再次潜逃。
想到这里,我决定单独行动。我不敢耽搁,立刻起床,穿了衣服,把手枪里填满了子弹,并出门直奔那家网吧而去。
我赶到那家网吧门口时,网吧基本算是打烊了,大门已经关上,只留一个供单人出入的小门虚掩着,用来供那些夜市熬夜的顾客们出入。我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枪上膛,再放回衣袋,用手攥紧它,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拉门。但就在这时,那扇门突然“砰”的一下就被人撞开了,我躲闪不及,被那扇玻璃门直接撞在额头上,随即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回头看时,一个貌似熟悉的人影已经跑进了一条小巷。
等我爬起来进了网吧,搜索一遍无果后,只好拿出了那个疑犯的照片,在吧台那里问收银员有没有看到这个人。收银员看了看照片,面无表情地说:“你进来时,这个人刚出去,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听她这样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觉得那个家伙那么面熟,顿时懊悔不迭,转身就往外跑。
小巷深处早就没有半个人影了。我不愿意放弃,抬脚向小巷那里跑过去。
小巷深处的惨叫
或许,从我打算追上去的这一刻算起,我的厄运就已经开始了。我不顾一切地向那条巷子深处飞奔而去,尽管夜有些黑,但我可以感觉到路面是平整光滑的,可以说是毫无障碍。因而我跑得飞快,双眼只盯着前面街道的尽头处,耳旁是呼呼风声。
大约追了有七八分钟后,我终于看到前面的街道上有个恍惚的黑影在慢慢晃动前行着。直觉告诉我,我已经接近我的猎物了。
为了不过早惊动他,我放慢了速度,也放轻了脚步,打算悄悄靠近对方。就这样,我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相差十几米时,他似乎是发现了背后有我在跟着,身影突然一闪,就消失在路旁一座小楼的阴影里。
这时我才发现,我身处的这条街道,实在有点太过于诡异了。诺大的一条街,竟然看不到一丝的灯光,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空落落的就像一座死城。
我开始警觉起来,攥紧了手枪柄,绷紧了身子,蹑手蹑脚地向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靠近。
但当我走近那儿后,不禁感到惊讶,那座小楼前是一片光溜溜的空地,根本没有能躲藏人的地方,大门紧闭着,如果他开门躲进了屋子里的话,我至少应该能听到开门的声音吧?
我站在那座房子前,为自己跟丢了目标而懊悔不已。就在我决定放弃并往回走时,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声来自某处的女人惨叫。我又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试图找出声音的来处。
当第二声惨叫响起时,我终于确定,这声音正是来自这座房子里。我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
我攥紧手里的枪,走近那扇门,然后,用手去轻轻推门。轻微的“吱呀”一声响过后,门竟打开了一条缝。
原来是虚掩的。
我松了一口气,从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再轻轻把门推开一些,确定安全后,一闪身进去。
在确定了惨叫声和我还有一定的距离后,我打开了微型手电筒。然后,我发现,这间屋子十分诡异——房间里毫无生气,没有任何有人住过的迹象,到处都充斥着一种混合着潮湿和恶臭的气味,墙壁和地板上则长满着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类似于苔藓的物种,在手电筒的映照下,它们竟发出了一种稍显黯淡的莹绿光芒,在这样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瘆人。
我用手电筒环照室内,然后,我看到了另一扇门,门后面是黑幽幽的一间屋子。我走进那间屋子,我惊讶地发现,里面这间屋子和外面那间差不多是一样的,不同之处是这间屋子潮湿和恶臭气味更加严重。紧接着,我在右边的屋角又看到了一扇门。
进入了这扇门后,我看到的景象仍是差不多一样的,但这间屋子里显然比前两个屋子又要潮湿很多,以至于屋角处都在渗水了。然后,我又一次惊讶地看到,在某个屋角处,还有另一扇门。并且我也发现,室内的温度正在降低,仿佛每走进一间屋子,室内温度都要大幅度降低许多,这让我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一口废弃的矿井或深渊里,每走一步,都更加的逼近危险一步。
但让我略感欣慰的是,那个女人的惨叫声也更近了,这说明我追踪的方向还是对的——虽然我根本没有其它的路可走。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是个男人的粗重喘息声和一种沉闷的捶打声,给人的感觉就是此时正有一个粗暴的罪犯正在殴打一个可怜的女人。
我的神经开始绷紧,看来我的目标已经不远了。我举起枪,更紧地握在手里,并交叉着双手把手电筒放在了握枪的手上,作为一个职业警察,这是我已经训练过上千次的标准戒备姿势,然后我微微前倾着身子,走进了另一扇门。
就在我走进第七扇门,也就是第七个房间里,我找到了惨叫声的来源——一个男人正在将一个赤裸全身的长发女人打倒在地,并疯了般地用脚使劲朝她的身上踹。女人似乎完全被折磨垮了,除了只能发出哀嚎和惨叫声外,她居然没有做出一点的反抗,直到那个男人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从地板上提起的那一刻,她的嘴里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一瞬间模样竟完全变了,白皙的肤色突然变暗,绷紧,然后,转过头,像一只野兽一样,凶悍地向这个男人的手腕咬去。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的手电筒光芒正好打在她的面孔上,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睛竟然没有瞳仁,一对惨白的眼珠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细微裂纹,她的嘴则大大地张开着,以至于能够看到她口腔中血红色的肉壁,咧开的嘴唇外面,还倒挂着两颗猫科动物般的獠牙。
猛地看到这个可怖的形象时,我禁不住惊叫了一声,浑身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但我毕竟是个训练有素的警务人员,顷刻间,我就镇定了下来,将枪对着那个男人,大声喊:“举起手来,不准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看样子那个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听到我的叫喊后才猛地回过头来,用凶狠的眼神向我盯了一下,随即又回过头,机敏地躲过了那个赤裸女人的攻击,再次把她的脑袋按在地板上,并伸手从身边摸起一样东西,高高地举在了头顶。
我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把宽大、锋利,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斧头。一刹那间我明白了这个人的目的,他明摆着是要把这个可怜女人的脑袋砍下来。
一看要出人命了,我顿时大叫:“别动,否则我当场击毙你!”
男人回过头,死死地盯着我,用凶狠而低沉的声音对我说:“你会后悔的,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究竟是什么东西。”说完,他一咬牙,又转过头,举起斧头狠狠砍下去……
我的枪响了,这一枪正中他的太阳穴,他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就歪倒在墙壁上,手里的斧头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板上。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脚把斧头踢到一旁,然后把手电筒的光柱照向那个女人的脸——竟是个姿色出众的美艳女人。
我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刚才疑神疑鬼,看花了眼。
危险消除,我收起了枪,伸手去拉这个女人,想先把她带回局里,过了今晚再做打算。谁知那女人一把扑在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但更像是一只被对手吓坏了的野兽发出的声音。
我问她的名字,但她只是一直在呜咽,就是不开口说话。我想这女人可能是个哑巴,好像还有些智障,就没再说话,径直把她带回局里。那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我给这个女人找了些衣服,又为她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打算回家休息。谁知这女人一看我要走,顿时抓狂起来,疯了般挥舞着双手向我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嘴里乌里哇啦叫喊着什么,那样子明摆着是一定要跟我走。
没有办法,我只好跟值班警员打了个招呼后,就把她带回了家。
怪异的女人
一进门我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我的宠物猫皮皮一直很好客,可一见到这个女人,它立刻表露出一种极度敌视和戒备的姿态,女人一靠近它,它立刻起身绷紧着身子,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意味的低吼声,然后扭头迅速窜进了厨房。而这个女人看皮皮的眼神,也是十分怪异。
我没有太在意,为这个女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安抚她睡下后,自己也打算回房小睡一会,毕竟明天还要处理这件案子。
躺下一会儿,极度的困倦就让我熟睡过去。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我突然被一阵猫咪的惨叫声给惊醒了。我有些担心是不是皮皮出了什么事,就起身去各屋查看,客厅和厨房都没有皮皮的踪影,就在这时,厕所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我走过去推开厕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那个女人蹲坐在地板上,胸前的衣服上满是鲜血,而她正低着头,像只野兽一样野蛮地撕咬着手中的什么东西。我仔细一看,竟发现那正是我的宠物猫,皮皮已经被开膛破肚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情景让我毛骨悚然的同时,也不禁又惊又气,我冲进去,一巴掌打掉了她手里的东西,冲她大吼:“你还是人吗?你怎么能这样做?”我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板上拖了起来,往厕所外面拉。
我命令她在客厅沙发上坐好,自己回到卧室,穿整齐了衣服,又给她找了几件我前任女友留下的像样衣服让她换上,然后拉着她向门口走去。
我现在只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把她送到局里,随便领导们怎样处理,只要别让我头疼就好。
但在我拖着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时,她竟突兀地大声尖叫着,使劲从我的手里挣脱后,又飞快地跑回了客厅。
等我追回去,想再次拖她出门时,她却连抓带咬,拼命挣扎,我竟完全不能控制她了。
这时我才不禁想到,她这样害怕出门,必定是因为对阳光的恐惧——人怎么会害怕阳光呢?难道是西方电影里出现的那种吸血鬼?
我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就在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局里领导打来了电话,问我昨晚的经过。我只好先把她关在家里,一个人赶到局里。
在单位呆到傍晚时分,我才往回走。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她怕光,也许天黑后就可以顺利把她带到局里。在住处的楼下,我看到楼梯的拐角处停放着一辆送快递的电车,当时还纳闷了一下,这时候居然还有快递员在工作,不是应该早下班了吗?
我打开门,揿亮吊灯,距门口一米远的地上躺着一个快递邮包,但屋里却一片寂静。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了我。我迅速扫视了一遍屋子,很快发现从客厅到厕所门口的地板上有一大片血迹。
我大步冲过去,打开了厕所的门,一刹那间,眼前的景象几乎使我晕倒:厕所的地板上横躺着一具残缺不全的男性尸体,喉管已经断了,半边脸也是血肉模糊残破不堪,肚子被掏开了一个大洞,一团团的大肠小肠和其它内脏已经全被扯出在体外。整个场景比我所见过的所有凶杀现场还要血腥,而我昨晚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此时就半躺在尸体的不远处,正靠在马桶上昏睡,沾满鲜血的双手耷拉在腿上,嘴唇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那样子分明就是一只饕餮过后餍足而眠的野兽。
我大吼着冲了过去,像拎起一只小鸡一样,一把把这个女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失控地对着她的脸一阵左右开弓地狂抽耳光,一边抽,一边骂:“你是疯了吗,你究竟是不是人,究竟有没有人性?”
在猝不及防中被抽醒的这个女人,在短暂的惊诧之后,只是一味的哭叫、挣扎。
一通发泄之后,筋疲力尽的我颓然坐在地板上。女人也停止了哭叫,坐在我的对面,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着一种兽性的懵懂和天真,仿佛她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吃了一顿天赐的美味可口的饱饭。
现在怎么办?报案吗?可我本人就是警察,难道我就任由这件事毁掉我多年来的成就和事业?本来,私自将犯罪受害者带回家就已经是犯了一个大错误,况且现在她身份不明,在这桩案件中究竟是不是实际的受害者也还没有确定,就又出了这桩恐怖之事,这简直就是在毁掉我毕生热爱的警探事业。一阵反复纠结后,我最终决定毁尸灭迹,然后送走这个女人。但我该把她送到哪里去?送回远处?显然不可能。毕竟这件事我都已经汇报给领导,已经无法掩盖了。只能送她回局里关起来。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我的宠物猫皮皮被害的事情发生过,也没有一个快递员惨死在我的家中的事情发生过,他或许只是在别的地方出了意外,而我只需要消除一切他来过的痕迹,就死无对证了。
这样决定后,我从那个快递员身上找到了他的电车钥匙,然后骑着他的电车到了郊外的湖边,把那辆电车沉入了湖底——在做这件事时,我是无比幸运的,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一个熟人。然后,我又回到了家里,处理了他残缺不全的尸体,并清理干净家里的血迹——作为一个警察,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难事。
忙完这些后,我用手铐铐住她,然后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局里而去。
为了避免遇到更多的意外,我提前给今晚值班的小王打了个电话,他是我多年的好友,也是我得力的副手,我曾经在一桩大案中救过他的命,所以,我们的情分也自然非同一般。我告诉他我现在要把昨晚案件的受害人送回局里,让他不要惊动别的同事,一个人出来接我就可以了。
小王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
只能杀了她
到了单位门口,果然,老远我就看到小王已经在门口那里等我了,我带着这个女人下了出租车,走到小王跟前,故作镇定地告诉小王说:“我家里来了客人,实在没有地方留这个女人了,但这个女人似乎很怕阳光,死活不在白天出门,所以我只好晚上带她过来,这个事我也已经跟领导汇报过了。”
小王说:“没事,随便你处理,等会我找屋子先把她安置下来我们再聊。”
然后,我们进了楼层,到了小王的办公室里后,小王为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后,就带着那个女人出去了。
我暗自庆幸小王没有问太多,心想只需等他回来,再安抚他几句,让他不起疑心就行了。正想着时,低头间竟看见昨晚案发时那个疑犯用的斧头还扔在室内的一个角落里,不禁心里有些嗔怪小王马虎,这么重要的证物,怎么可以到处乱放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小王在门外发出一声惨叫,我暗道一声“坏了”,立刻起身冲出门外,可是已经晚了——小王躺在十多米外的走廊地板上,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有双腿在条件反射地一蹬一蹬抽搐着,而那个女人此时就匍匐在他的身上,像只凶猛的猎豹一样,嘴巴紧紧地咬在他的喉咙上。
再次看到这种情景,我的内心没有恐惧,而是怒火中烧。我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伸手抓住那个女人的肩膀,想把她从小王身上拉起来;没想到,这个野兽一样的女人发起狠来,力气会那么大,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拽了她好几下,竟无法把她从小王身上拉开。
我终于明白,怪不得那个男人情愿被我开枪打死,都非要杀死她,或许她根本就不是人,或许她根本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或许只有除掉她才是保证她不再危害人间的惟一办法。
我想起了屋里的那把斧头,返身跑回屋里,抓起那把斧头,又返身跑了回来。
这时,女人已经把嘴从小王的脖子上松开了。或许是确定小王已经死了,是时候享受她的美味大餐了,于是,她直起身子,开始撕扯小王的上衣。
我再也不能容忍更为惨烈的境况在我的眼前出现,径直冲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按在了地板上,然后,将斧头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我身后传来跑步下楼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同事的声音在我背后高喊:“住手,把凶器扔在地上,否则我就开枪了!”
我回头一看,是老徐,他正严阵以待地站在我背后的楼梯拐角处,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我。但我没有放下斧头,而是恶狠狠地盯着老徐说:“你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着时,我已经猛力把斧头砍下去……
然后枪响了……
我面前的黑影停住了他的故事,好久没有再说话。我纳闷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憋不住问了他一句:“故事就这样了吗?后来呢?你的同事们被那个女人吃了吗?”
这个人影叹了一口气,说:“后来?后来我就在这里醒来了。”
我尴尬地在黑暗中笑了一下,说:“好一个古怪的故事啊,可是对我们能尽快走出这里又有什么帮助呢?”
这个人向我走近了两步,弯腰把脸向我凑过来,说:“你还不明白?我早就没打算走出去了,因为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他的动作让我下意识地把手机往前探了一下,试图去看清楚他的面孔,但就在我看清楚他的面孔的那一瞬间,极度的惊恐使我不禁大声尖叫着,身子往后退去,就在我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的同时,手里握的手机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他的脑袋是半拉子的,不,应该说更少,如果真是由于什么重击,而使他失去了自己脑袋上另外的部分,那么,现在,他剩下的最多也就是不到四成的脑袋和不到一半的面孔……
这绝对是我今晚遇到的诡异事件中最为恐怖的事情了,我完全失控地大声尖叫着,甚至在倒地后,还一直往后退,直到我退到墙角处,退到无处可退,但仍然在尖叫着。
然后,我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在大声斥责我:“叫什么叫,真他妈的烦死人了!”
回头间,我才发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里,居然也坐着一个人影。他是谁?他什么时候开始坐在那儿的,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
我停止了尖叫,内心的恐惧却在升级,升级到了几乎是忍受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