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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里克郡旋涡之谜》全文阅读_作者:弗格斯·麦金太尔

发布时间:2023-07-19 16: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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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华生记载,1903年福尔摩斯仅调查了三起案件:《王冠宝石案》、《三角墙山庄》、《爬行人》,之后,福尔摩斯决定退养。50岁生日后他开始隐居在白垩山脉的南部高地,住在一个小屋里,以养蜂度日。期间他写过一本《实用养蜂指南》,还总结他多年来的经验,写了一本《侦探艺术》。

他对退养非常认真,然而他那活跃的大脑很难真正的停下来。《侦探艺术》记录了1907年他在退养期间调查的《狮鬃毛》一案,但奇怪的是,他没有记载《沃里克郡旋涡案》,此案令他苦恼了30年的,曾经轰动一时。沃里克郡有个叫詹姆士·菲利莫尔的人到房子里拿伞,从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福尔摩斯出道初期曾经参加此案的调查,但一直没有进展,很多侦探也介入此案,都没有破解这个谜团,直到福尔摩斯在美国办案时,才碰巧查明了真相。

当地商人神奇失踪

据报道:沃里克郡利明顿发生一起离奇的,无法解释的事件。星期三上午,两个银行职员走访詹姆士·菲利莫尔,地点是塔维斯街13A号。他们简短会谈后,决定去银行做进一步财务交易。菲利莫尔出门后,望望天空,他决定进屋带把伞,他走进自己的房子,顺手带拢大门,没有上锁。两个银行职员就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等他,突然他们听到菲利莫尔在屋里大声叫喊:“救命呀!不要—”,接着就没有了声响。银行职员迅速冲进客厅,眼前出现一种奇异的景象:客厅地板的中央被烧焦,形成一个直径6英尺的旋涡式圆圈,好像有一个涡流来袭,客厅其他地方很空荡,菲利莫尔混乱的脚印还清晰可见,直抵旋涡边缘,一只右脚脚印的后半部分遗留在旋涡的边界上,前半部分消失在旋涡里,没有看见有烧焦的烙印。门廊处的伞架没有被动过的迹象,离旋涡有一段距离。在旋涡圆圈的外边缘,遗留一段伞尖部分的金属包头和连带的一段伞柄,伞的其余部分象是跟随菲利莫尔进入了旋涡,无影无踪。

本案的证人,两名银行职员来自该镇温泉银行,他们的信誉良好,案发时他们很清醒。

现场随即被警方控制,旋涡里面没有塌陷,只有地板表面烧焦,形成了一个圆圈。房子其他部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事实是菲利莫尔确实不见了。

——摘自《南沃里克郡广告报》

1875年8月26日,星期四

福尔摩斯在我面前曾经简短的提起过,沃里克郡旋涡一案是他职业生涯里少有的失败案例,他不愿谈太多。我只知道这件事发生在他的早期生涯中,第一个案子《三桅帆船》之后。利明顿温泉镇33岁的菲利莫尔被大地吞噬后,至今还没有任何音信,人们都在等待大地开口把他吐回来。

1906年4月18日下午,我正在伦敦手术室检查病人,听到传言:美国旧金山市发生了强烈地震。傍晚时分得到进一步消息,地震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几百人伤亡,数千人无家可归。30个小时后,通过海底光缆再次传来噩耗:旧金山的地下煤气管道爆裂,市区几乎被大火吞噬,民众对当局的救援不力非常愤慨。我默默地看着安全祥和的哈利街外科诊所,联想到灾区的困境,我决定响应募捐活动,给灾区人民捐款捐物。

两周过后,接到一封来自苏塞克斯郡唐斯镇的电报,这个地址太熟悉了,就是福尔摩斯隐居的地方。电报非常简单:“速来我处。福尔摩斯”

看完电报,我没作停留,迅即赶到维多利亚火车站,买了一张往返布莱顿市的头等厢车票。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上车出发,火车很快就到了布莱顿市,下车后租了一辆马车,直接把我送到唐斯镇福尔摩斯的门前。

他的房子从外部看确实像一个单身汉住房,但其周围的花园让人羡慕。房子的四周用长长的薄木板箱子围了起来,走近一看,原来是蜂箱,正溢出蜂蜡和其他分泌物,嗡嗡声不绝于耳。在蜜蜂的护卫中,我看到了我的好友。

“华生,欢迎你。”福尔摩斯递过一个雪茄盒,我抽出一根尖头雪茄。“请你原谅我的蜜蜂,有一个蜂箱今天产生了新蜂王,她正忙着屠杀其它雌蜂,以消灭潜在的对手。”

“我还不知道蜜蜂可以放在木箱子里豢养。”

福尔摩斯点起一根哈瓦那长雪茄。“这些蜜蜂本来居住在附近的橡树洞里,我把他们引到了木箱里面,这些木箱可是著名的朗氏蜂箱,每个蜂房里面有几个蜂巢,可以独立成间,互不干扰。”说到这里,他突然转移话题,“华生,很抱歉让你在维多利亚车站等了很久。”

“你知道火车晚点了?”

“不知道,只是你一进门我就发现你被火车延误了。”

我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可能看过列车时刻表了,然后根据我到达的时间推断出我的火车晚点了。”

“我从不记那些无用的数据,华生,我的大脑是生产车间,不是仓库。”福尔摩斯用他长长的食指指着我的脚说:“你的鞋最近擦过油。接到我的加急电报立即动身,你不可能花时间在擦鞋这样的小事上,到达车站后,火车晚点,你无所事事,就接受了鞋童的擦鞋服务,地点是贝尔格雷夫路旁围墙边。”

“精彩的推理!”

“还有,这个鞋童很伶俐,你鞋子的颜色是黄褐色的,一般市场上很少见,这个鞋童用褐色和其他颜色调配再擦到你的鞋子上,这一点可以从你的鞋袜上找到痕迹。”

我只得点头承认他说的是事实。“福尔摩斯,你把我叫来不是为了讨论擦鞋的事吧。”

“当然不是。”说完,他走到壁炉跟前,从壁架上拿来一个文件夹给我。“华生,你一定知道旧金山的大浩劫。”

我悲伤地点点头。“是的,地震和随后的火灾确实是一场可怕的大事故。”

“华生,事故这个词太小了!就在地震前一天,我的好友,诺贝尔奖得主,法国物理学家皮埃尔·居里被马车撞倒后死亡,这个不幸才是事故。而旧金山现在简直是人间地狱,我们的地球爆开了裂缝。”

我不由地再次点点头。“尽管科技进步了,人类还是活在大自然的怜悯之下。”

一丝悲哀的神色闪过福尔摩斯的双眼。“华生,不是大自然折磨人类,而是人类对大自然无限制的掠夺,我们是在自食其果。”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继续道:“两位美国名人发来急件,邀请我去旧金山协助他们挽救灾难,帮助旧金山早日重建。两位名人分别是:亨利·埃文斯,大陆保险公司总裁;詹姆斯·费伦,前旧金山市长。”

“为什么是前市长?而不是现任市长?”我不解地问。

“现任市长就是这场灾难的一部分,华生。”福尔摩斯瞥了一眼急件,接着说:“费伦告诉我,在他当市长的时候,市政基金都安排在工资福利、警察和消防队培训、添置消防设施上面。”

“非常明智的投资!”我插嘴道。

“时过境迁,”福尔摩斯皱紧了眉头,“现任市长尤金·施密茨带领一伙‘劫贼’,有组织的劫掠政府金库,贪得几百万美元。由于资金缺乏,警察和消防队缺少训练,缺乏装备,简直像个摆设。当地震来临时,救援不力导致死亡数目大幅度上升,现在地震和火灾已经夺去了700条生命。”

“天哪!”我惊呼道。

“事实确实如此!如果前市长费伦是可信的,事实上我已经相信了他,华生,300条人命和两千万美元的财产损失就是因为现任市长施密茨的贪污造成的,如果市政基能正确使用,那么很多损失是可以避免。”

“真是一场人类的悲剧!但是,你能做些什么呢?”

“大陆保险公司和其他人寿保险公司面对来自旧金山的索赔,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总裁埃文斯先生已经着手赔付保险款项,但他非常愤慨,这场悲剧由他们买单,而罪魁祸首施密茨一伙却逍遥法外,本应受到法律严惩,可苦于找不到证据。”

我们静静地抽着烟,感觉很郁闷。福尔摩斯接着说:“华生,显然我的名气传到了加利福尼亚,这封信就是证明。费伦先生和埃文斯先生以及其他保险业联合会签发给我全权委托书,前往旧金山调查取证,找到确凿证据,以备在任何美国法庭击败施密茨和他的同伙。”

“福尔摩斯,你打算接受这个差事?”我问道。

“老朋友,我已经答应了。美国政坛是一个黑暗的(神秘的)迷宫,我从未打过交道,这个挑战激励了我的兴趣。”福尔摩斯站起来,伸展着手臂。“华生,还有一件事,旧金山的医院和临时急救点有很多伤员等待救治,医生大量缺乏,你的医疗天赋能救活很多人,而且我做调查时也需要你的协助。是不是我通知保险公司购买两张去美国的船票?”

到美国办事出乎我的意料,我显得有些犹豫,怎么跟老婆解释呢?诊所里面的病人怎么办?

“华生,这件事太有意义了!就占用两个月的时间,你通知你的病人另作安排吧,我也希望我的蜜蜂在新的女王统治下,能够幸福安康。”

于是我们开始了美国之行。5月12日,从南安普顿登船前往纽约,航行期间,福尔摩斯充分利用灵活的头脑,不停地推断旅客的种族、职业等,我们并不寂寞。5月19日上午,抵达纽约港,我们还需横穿北美大陆,路途依然遥远,好在费伦给我们发放了一张特殊通行证,可以乘坐任何运载救援物资的军方专列,从纽约直达旧金山难民营。经过纽约海关、身体检测,兑换美元,我们带着行李出港,租了一辆四轮马车,自北朝南穿过曼哈顿,匆匆赶往宾夕法尼亚车站,打算尽快前往旧金山。

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中心站,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下一趟救援专列正在装货,明天上午才能出发。于是我们一下子就清闲下来。

福尔摩斯对我说:“看来我们要在这个大都市呆一晚,先找个宾馆先住下来,然后去看看曼哈顿岛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

我们来到西34号街先驱广场宾馆,我负责登记,福尔摩斯则给大陆保险公司发电报告知我们的行程,电报中他还顺便提到带来了一名高级的资深军医。对他的提法我有点不好意思。

“华生,今天下午和晚上我们去游览一下这个大都市,明天我们就要开始繁重的工作了。刚刚在电报室我听见有人说,今晚在西46号街帝国剧院,著名女明星莫德·亚当斯将出演幻想舞台剧《彼得·潘》,我们今晚就在‘永无乡’①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夜晚,忘掉一切烦恼。”

我们往北走到宽广的曼哈顿大道,也叫百老汇大街,1367号是爱迪生娱乐中心,一座棕色石制建筑物,上面贴满了耀眼的海报,其中有一条广告:5美元就可以观看伟大的发明家托马斯·爱迪生发明的神奇影片机拍摄的精彩影片。

“我听说过这个机器,但从没有看过它放映影片。”我对福尔摩斯说,暗示着我很想进去看看。“听说爱迪生发明的放映机比幻灯机要先进的多,能够回放一些实际发生过的动作。”

“哼!是吗?他发明的放映机?我发明的走马盘才叫发明呢。其实第一个活动摄影机和播放机是我的朋友路易斯·勒·普林斯发明的,一个住在英国约克郡的法国人,1888年我观看了他在利兹播放的影片《朗德海花园场景》,虽然片长才24帧不足2秒种,但这是世界上第一部电影,他才是真正的‘动画影片之父’。不过你既然想看,我们就买票进去吧。”

下午场的观众很多,我们比较幸运的买到了正厅的位置,靠近中间过道,进出非常方便。舞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长方形的屏幕才配得上娱乐中心的招牌。表演还没有开始,周围的观众都在高谈阔论,嗡嗡声不绝于耳。

“在这里让我想起了家里的蜜蜂。”福尔摩斯对我低语道,“我们可以入乡随俗了,这里的人都喜欢随意交谈。华生,每当我观看动画影片,就忍不住想起詹姆士·菲利莫尔神奇失踪一案。”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慢慢想起那是沃里克郡旋涡谜案“你是说那个在自己家里被吸走的菲利莫尔?”

“是的!这个案子是我出道初期失败的一个案例,华生,自从1875年菲利莫尔失踪以后,我和其他同行一直都耿耿于怀,但毫无进展。”福尔摩斯坐在红色长毛绒铺垫的椅子里发出一声叹息。

“但你也不能指望动画影片能够帮上忙,他是1875年失踪的,那个时候还没有发明动画摄影机呢。”我劝解道。

福尔摩斯点点头。“华生,我告诉过你普林斯才是第一个发明动画影片的人。1890年,他应邀前往巴黎歌剧院放映他的作品,他从东部城市第戎上火车,头等车厢,但是火车到达巴黎时,该车厢却空无一物,普林斯和他的影片机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作了很多调查,至今毫无进展。”

“不可思议!”我接嘴道。

“得到消息后,我打算插手调查,但遭到了法国当局的拒绝。每当我观看活动影片的时候,就会想起发明人的奇异经历,由此联想到詹姆士·菲利莫尔。”

“菲利莫尔是你的朋友?”

“我从没有见过他,他的失踪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我也去了利明顿温泉镇参与调查,当时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张菲利莫尔的照片,看上去30岁上下。我临摹了一份,而且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尽管他失踪了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他的踪影,就是在拉萨和喀土穆办案,我都会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31年过去了,我几乎要放弃了。”

这时灯光逐渐变暗,观众静了下来。一个男子走上舞台,他自我介绍说是爱迪生影片公司的埃德温·鲍特,他向观众保证将全景展示多格调的影片,包括戏剧、喜剧、自然风光等。他还介绍说,今天上午摄影师在曼哈顿街头拍摄了真实场景,或许里面就有你,影片是4个小时前拍的,现在胶片已经冲洗完毕并且运到了剧院。观众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

主持人波特继续说道,爱迪生影片公司将致力于全球化,力争不久的将来把全球发生的重大事件,通过卫星向全世界同步播放。

福尔摩斯一直喋喋私语,听不清说什么。主持人走下了舞台,场内立即变得漆黑。

突然舞台上开来了一辆火车,冒着白气呼啸着冲观众驶来,观众惊慌不已,胆小的人离座就跑,也有胆大的人安坐不动,使劲鼓掌。我好像也站起来了,后来被福尔摩斯拽住不放,他不停地劝我说不要怕,只是玩具而已。

我坐回去,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接下来的影片是几个丰满的女士穿着希腊长袍,不停地变换姿势,非常生动有趣;接着又是汹涌澎湃的海浪;歌剧浮士德片段。

影片没有说话声和伴奏音乐,我感到有些失望,这个动画影片没有声音和颜色,原来都是哑剧。话又说回来,不说话的演员比说话的更显得有气质。

福尔摩斯在旁边低声道:“相信我,华生,这个东西不再是玩具了,很有使用价值,哪怕是演员过世了很久,下一代人还可以看见他的音容笑貌。”

接下来播放的是一个滑稽片,片名是“琼斯太太为什么离婚”;嘻闹剧“金林福大师表演中国魔术”。这时坐在旁边的福尔摩斯蠕动不停,好似有些不满,他自言自语道:“这么先进的科技产品用在拍摄嘻闹剧上面,真是浪费。”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播放的是“醉鬼的幻想”。屏幕上出现一个男子穿着礼服,坐在桌前吃饭,正享用威尔士兔子,接着画面逐渐暗淡,一会儿画面又跳到卧室,这个男子穿上了睡袍,戴着尖尖的睡帽,像喝醉了的样子,画面跳跃很大,我没看清他的动作。后来这个人爬上了床,抓起床单盖上,并很快入睡。突然床升起来并飞出窗外,床上人被吓醒,迅速爬向床头,床继续上漂,飞到教堂上面的尖顶上,上面刚好有个气象风标,床碰到风标,把人抛了出去。观众爆发了一阵大笑,而片中人则挂在风标上摇摆不定,大叫大闹。最后画面没有停顿,直接切换到卧室,片中人躺在床上安然无恙,原来是一场恶梦。

“华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曼哈顿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们去别处看看。”福尔摩斯抱怨道,周围都是沙哑的喝彩声。

屏幕再次转换,这次演示的是市区的某十字路口,非常普通。有轨电车、四轮马车和其他运输工具穿梭往来,但都是靠右行走,街上的行人穿着普通,随意漫步;一个报童手持报纸站在俩个广告牌之间的路灯下面兜售报纸。我惊讶地发现这个生动的场面是在太阳光下面拍摄地,路灯没有开,而且路灯是用电流而不是煤气,灯柱上的路牌显示这是百老汇西58街。背景远处的塔楼上有一个大钟盘,显示为10:17。这个展示真实场面的影片,虽不是喜剧也不是悲剧,却让观众更加震撼。

“福尔摩斯,你说的对,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去帝国剧院看女明星。”我低语道。

在我说话的时候,屏幕继续播放无声的场景。画面中走进了一个男子,个子高高的,30岁上下;脚穿西班牙精致皮鞋,左臂挂着一把伞,身穿针条状花纹的套装,这是30年前流行的款式,显得比较突出,这个人两颊挂着长须而下颚部却刮的精光,这是多年以前非常流行的邓德雷长连鬓髯。突然我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只见福尔摩斯手指紧紧掐住我的手腕,看上去他在发呆。

“华生,这个人是菲利莫尔!”福尔摩斯大叫,引得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后面有人叫保持安静。

我盯着画面里的人,非常兴奋。但仔细一看,影片里面的人只有30岁上下,詹姆士·菲利莫尔失踪31年了,不太可能是他。为了不打扰其他人,我凑近福尔摩斯低声道:“你可能搞错了,如果菲利莫尔还活着的话,该有60岁啦。”

“绝对错不了,华生,他就是菲利莫尔!”福尔摩斯站起来指着屏幕。“就是他,这么多年他一点都没有老。”

全场的观众再次扭头看着我们,很多人操着美国口音大喊不要吵,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好像屏幕里的人也听见了福尔摩斯的喊声,他面对我们径直地走来,眼睛挣得大大的,张嘴大笑,当然没有笑出声。福尔摩斯再次跳了起来,后面有观众怒吼:“前面的人坐下来。”

屏幕里面的人径直朝福尔摩斯走近,慢慢走到屏幕的最前端,接着横向瞥了一眼,然后横穿西58街,走上路缘石,很雅致的抬起他的脚跨上人行道,还用伞尖指向福尔摩斯,这时我也跳了起来。

接下来的图像一直记录着街道两边的来来往往,菲利莫左手持伞,指着观众,特别指向福尔摩斯,右手抬到额头上,来了个搞笑的敬礼。演到这里,菲利莫尔突然消失了。

我猜想在他的身下有一个活门,因为我亲眼看见他在屏幕里突然消失,我是这样推断的。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依然有条不紊地流动,没有人关注其中有人消失了。

“快走!华生。”福尔摩斯冲入过道,奔向最近的出口。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方式,我毫不犹豫地跟着他就跑。

“菲利莫尔就在曼哈顿,华生,影片是今天拍摄的。”福尔摩斯边走边说,“我已通知大陆保险公司明天上午去旧金山,我们必须守约。现在只有16个小时的时间了,我们必须把菲利莫尔找出来,我想了他31年,绝不能放弃。华生,快,时间不等人。”

我们急速来到大街,拦下一辆马车,告诉车夫去百老汇58街,车夫扬鞭跑马,我们正式开始了追寻菲利莫尔的游戏。

马车在拥塞的交通中行进着,我忍不住对福尔摩斯说:“我总觉得希望渺茫,你怎么知道影片是今天拍摄的?上面又没有显示。”

“明显的很,你没有注意那报童吗?他身后的广告牌上潦草地写着几行字,那是今天的《纽约先驱报》刊登的几则新闻标题。”

我恍然大悟,但我还沉浸在那个人在屏幕里消失时的情景。“但是你怎么就肯定这个人是菲利莫尔?这里是曼哈顿,或许是某个美国人刚好和菲利莫尔长得相像。”

福尔摩斯摇摇头,他掏出一个记事本,边看边说:“就凭这个,屏幕里的人是个英国人。”

“怎么说?”

“没有人能隐瞒他的传统,华生。我可以识别美国人和英国人不同的系鞋带方法,除非他是美国人但请了英国仆人,否则他系鞋带的方式就是英国人。还有,在他消失前,你注意到了那个敬礼吗?”

福尔摩斯抬起右肘,指尖上缘平坦地触及眉毛,掌心朝外,拇指向下,他解释这是英国式的敬礼;接着他再次抬起右臂,手指接触眉毛,但这次他的手指和地面平行,拇指指向身后,他说这是美国式的敬礼。

“华生,你参加过阿富汗战争,对敬礼非常内行。1875年我调查菲利莫尔的时候,得知他没有军队服役的记录,也就是说,可能是他年幼时和小孩玩游戏,模仿士兵敬礼学来的。片中人敬礼的方式显然是英式风格。”

福尔摩斯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东西。“还有一点,华生,不知你注意没有,穿过街道时,他看了什么?”

“我注意到他横穿马路时,两边看了看,象是确认有没有车辆行驶,以便安全穿过街道。”

“非常正确。他是查看了交通状况,但他首先看的是右边,这是英国人的方式,因为英国是靠左行驶,贴近身前驶来的车辆是从右手方向;相反,美国是靠右行驶,首先应该看左手方向。这些都是长期形成的习惯,下意识的动作。这就说明片中人习惯了英式交通,是最近才到美国的。”

我呆滞了一会儿,接着又很郁闷地说道:“福尔摩斯,我们看见他突然消失在空气里面了。”

“这是魔幻术,现在有人利用影片机做隐身的幻术,或许他也知道这一套。”

“我还是不明白。”

“你是不是感觉那个片中人一直在盯着我们?其实这就是幻觉,事实不是这样的。看影片时,我们看见的东西都是摄影镜头看见的东西,演员并没有看我们,也不是向我们敬礼,而是在看镜头,向镜头敬礼。我们是借镜头才看见他的。”

“但是我们确实看见他一晃就不见了,——幻觉?”

“华生,影片机不光记录空间,也记录时间。我想他敬礼的原因在于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右臂,然后他从左边消失。”

“但是他的左臂挂了一把伞。”我肯定地说道。

“不错。但你发现没有,在他消失前,他用伞柄指向我们,当然实际上是指向镜头。”

“然后立即就消失了,对吗?福尔摩斯。”

“不,他是把时间卡住了。他用伞尖伸进影片机的转动齿轮中,卡住机器不能转动,然后抽伞走人。摄影师则需要4分钟来重新启动机器,再次开机时,画面还是连续的,但画面中就没有他的人影了。”

“你怎么知道—?”

“你发现在他消失的一刹那,图像倾斜了一下吗?还有晃动。”

“没有,我只看见他站在那里,突然又没有了。”

“他消失前,身后塔楼上的钟盘显示10:17,消失后的画面上,钟盘跳到了10:21,报童的位置也移动了不少。更何况影片还有后期冲洗的过程。”

我们到达西58街,付款下车。我从未到过这里,但是可以认出这个地方,建筑物、路灯下的报童、还有那塔楼上的大摆钟。不同的是这里的景象都上了色彩,不像影片里面都是灰色的。

“看来那个人是菲利莫尔的可能性很小,福尔摩斯。”我提醒他说。

福尔摩斯收紧下巴答道:“不,他就是现实的菲利莫尔,和我看过的照片一模一样,我一直记忆犹新。他还是老样子,留颊旁长髯,穿同样的套装,针条花纹,这套服装正是他失踪时穿的一套。”

“一套衣服可以穿31年吗?”

“但是,又有谁失踪31年,却一点都没变?”福尔摩斯接嘴说,“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猎物。”

今天很热,但我突然感觉浑身有些发冷。“福尔摩斯,有没有可能菲利莫尔能穿越时空隧道?我记得他的房子里有个圆形旋涡,是不是1875年他被吸入,然后送到了1906年的曼哈顿?那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的年龄没涨,衣服没旧了。”

福尔摩斯用手指轻轻地叩拍鼻子,象是在猜谜游戏中给我信心。“华生,不要有那个荒谬的想法。”

我们站在一栋用玄武石建成的大厦门前,百老汇1789号,黄铜牌子上写着:赫斯特出版集团。福尔摩斯找到当时摄影机摆放的准确位置,然后大声说道:“华生,如果我们想得到奖金,就从这个地方开始。”

我来不及猜测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我下意识地配合他,“是呀,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福尔摩斯拿出一把卷尺,开始测量路缘石和人行道之间的准确距离,嘴里嘀咕着大额奖金的事,他似乎没有察觉旁边的报童,后者一直在精心观察福尔摩斯的一举一动。后来报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找什么呢?”一付美国口音的童音。

“小伙子,走开!”福尔摩斯说道,“你没有发现我正忙吗?爱迪生影片公司雇佣我们调查一起恶意破坏财产的行为,……”

“我知道的,你在调查那个破坏摄影机的事,对吗?”报童嘴里嚼着口香糖,说话含糊不清。

福尔摩斯看看量出来的尺度,同时说道:“爱迪生影片公司正在寻找那个故意毁坏摄影机的人,对知情者给予物质奖励。”

“多少钱?”报童插嘴问,“我问的是那个物质奖励。”

“我们不会付钱给那些没用的传言的,看上去你明显不是目击证人……”

“我是目击证人!”报童十分自豪地说,“我看到了全部经过。”说完,他就有声有色地讲解起来,不停地扮演各种角色:菲利莫尔、摄影师、甚至摄影机。“摄影师在这儿,有个穿着古怪服装的男子走过来,摆动他的伞,就像球场里面的闹事球迷。嗯,不错,我看见他把伞刺进摄影机,就在这个位置,后来他拔出伞,大笑着走开了。伞没有坏,但是摄影机被卡住了,发出‘啪,啪’的声音,就像老奶奶打着床板叫我起床的声音一样。摄影师大声骂人,但不得不停下机器,我看见他摆弄了几分钟,然后又开了机。”说到这里,小男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可以拿奖金了吧。”

“不行,除非你能告诉我肇事者的名字和地址。”福尔摩斯把卷尺放进口袋,掏出笔记本,很明显可以看见本子里面夹着一张10美元的纸币。“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就是他,他们!”男孩指着笔记本里面的画像大叫。福尔摩斯不停地翻看笔记本,其中都是一些原来探案时画的嫌疑人头像,但男孩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类似菲利莫尔的画像,这张画像是刚刚坐马车时福尔摩斯画的。

“就是他们俩,没错!”男孩高兴地再次叫道。

福尔摩斯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冷静,在小男孩伸手来拿钱的一刹那,他把笔记本收好,钱依然夹在其中。

“他们俩?”福尔摩斯问道。

“是的,老板,你听我说,拿伞的人破坏了摄影机以后,走进了这个出版公司的大厦,我还是在卖报纸。大约半个小时后,拿伞的人出来了,哈,这次他变成了两个他。”

我和福尔摩斯交流了一下眼神,我忍不住插嘴道:“难道有两个菲利莫尔?”

“是呀,我看得清清楚楚。或许他们是双胞胎,谁知道呢,但他们和本子里的画像是一样的。”说着,他指向福尔摩斯手里的笔记本,“一样的服装,帽子;同样的胡子、什么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拿伞另一个不拿。”说话时,男孩的手伸向了那张半露出的美元,福尔摩斯赶紧收紧笔记本。

“后来他们去了哪里呢?小伙子。”福尔摩斯问道。

报童的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泽。“我的线索到底值多少钱?”

“10美元,但你不能糊弄我。”

“但是这里有两个他,老板,你应该付两份奖金。”

福尔摩斯叹了一口气,递给他两张10美元的纸币,小男孩迫不及待地接过去。

“我看见他们上了一辆马车,出发的时候,那个拿伞的人说:‘麦迪逊广场。’”

5分钟后,我和福尔摩斯拦住一辆马车,急速赶往麦迪逊广场。

“华生,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31年以前,詹姆士·菲利莫尔神奇地吸入旋涡,从此无影无踪,今天上午他又离奇地出现了,而且还变成了双胞胎。”

“你就那么相信这个报童?他可能是为了奖金而欺骗我们的。”我不无忧虑地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华生。”福尔摩斯拿出笔记本,翻到菲利莫尔的画像。“报童是从笔记本众多画像中一眼辨出菲利莫尔的,说明确有其人。再说他提到此人变成双胞胎的时候,神色正常。”

我们先是往南,后又转向东,到达麦迪逊大道和东27号街的交叉路口,这里有一个绿色的正方形公用场地,我猜应该是麦迪逊广场,果真马夫叫我们下车。

刚一下车,福尔摩斯就叫住我;“华生,你看!”

我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发现公园的远端站着一对双胞胎,同样的针条花纹、同样款式的服装、同样的挂面胡子,他们都是菲利莫尔。

福尔摩斯迅即大步如飞地奔过去,由于我身上带着阿富汗战争时的旧伤,我只能在后面尾随他。

“我有这个荣幸与两位詹姆士·菲利莫尔先生谈谈吗?”福尔摩斯先声发问。

双胞胎齐声大笑,其中一人操英国口音答道:“你得到了这个荣幸,先生。”

另一个则用美国口音说道:“欢迎!”

等我走近时,惊讶地发现俩个菲利莫尔并不是长得完全一样,其中年轻的,英国口音的人,30岁上下,就是我们在影片里看见的;另外一个老的,美国口音的人,60岁上下,比同伴要矮3英寸,壮实一点。美国老人的眼睛是淡蓝色的,方型脸;而英国年轻人的眼睛里有虹膜,淡红色,尖下巴,长脸。他们之间看上去相似主要是因为穿着同样的衣服,脸上留着同样的古怪胡子,同样的栗黄色头发。

福尔摩斯提到过鞋带系法的不同,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不同。老人的鞋带从鞋孔中作十字形互相交叉穿出,而年轻人的鞋带则直接在鞋面上交叉,正是英国流行的样式。

年轻人开口对同伴说:“是时候放弃这些假胡子了,好不好?”说完,他扯掉脸上的胡子,脸上明显有快干胶的痕迹。老人开口大笑:“是呀,这些东西带在脸上真热。”说完他也扯掉了脸颊上的胡子,但鼻下胡还在,两人恢复原形。在阳光的照耀下,我看见美国老人的衣领上有栗黄色的污点,看来他的头发本来是白色的,为了配合同伴,他染成了栗黄色。

尽管在外表上略有差异,但还是能看出两个版本的菲利莫尔存在着相同的内在特性,有些神似,五官上的气色显露出精明强干,言行举止上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双胞胎。

在广场的西南角有一块空地,摆放了一些长条凳,供游人歇息。福尔摩斯建议我们去那里坐着谈。

我们四人坐下后,福尔摩斯面对假双胞胎直奔主题。“我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他是我的助手华生医生,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的名字。请告知你们的真实姓名,为什么要制造这出恶作剧。”

老人朝我们鞠了一躬。“是时候公布真相了,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我叫阿布罗斯·比尔斯,赫斯特出版集团驻华盛顿记者,你可能读过我的专栏《史鉴》。”

“对不起,没有。”福尔摩斯转向年轻人,“先生你呢?”

尖下巴的年轻人微笑着答道:“我叫阿莱斯特·克罗利。”

“阿布罗斯、阿莱斯特,两个不常见的名字,但是第一个字相同,请告诉我两者有什么联系?”

两个始作俑者相互瞧了一眼。老人微笑着看着同伴说,“太好笑了,总要找人分享这个笑话。”

年轻人面对着福尔摩斯,略带羞涩地解释说:“我的本名是小爱德华·克罗利。”

“随你父亲的名字命名?!”我不经意地插嘴说,却看见年轻人射来一股厌恨的眼神。

“是跟着我母亲的丈夫起名,”他纠正我的用词,“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艾米丽·克罗利居住在英国沃里克郡利明顿市克拉伦登广场30号,我的生日是1875年10月12日。”

福尔摩斯的表情很严肃地接嘴说:“詹姆士·菲利莫尔是1875年8月25日失踪的,也就是说他失踪后不久你就出生了。请继续…”

阿布罗斯老人插嘴说:“至于我吗?1842年生于美国俄亥俄州,来到这个世上是一件不幸的事。我的前面有9个兄弟姐妹,我父亲恶作剧地把我们的名字都用‘阿’开头,分别是:阿比盖尔、阿米莉娅、阿安、阿狄森、阿里乌斯、阿古斯都、阿米达、阿德鲁、阿尔伯特以及我—阿布罗斯·比尔斯。”

“那么这些和失踪的菲利莫尔又有什么关系呢?”福尔摩斯问道。

“听我继续说。我30岁的时候,我和我的妻子,从没有爱过的妻子,移居英格兰,为汤姆·胡德主编的杂志《趣》和《灯报》写东西,起先我们住在伦敦,1874年我们搬到沃里克郡…”

“是不是沃里克郡利明顿市南广场20号?”福尔摩斯打断了他的讲话,“1875年我在利明顿温泉区调查期间,对那里的地形做过一番研究。克拉伦登广场和南广场相距不到1英里,之间便是塔维斯街,菲利莫尔的失踪表演就发生在这里。我说的对吗?”

阿布罗斯老人悲伤地点点头。“对于克罗利女士,也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母亲,我有说不出的味道,她和我一样,陷入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在1875年春天,我们走到了一起…”

我开始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难怪阿布罗斯老人和年轻人阿莱斯特长得相像,原来有血缘关系。

“塔维斯街的房子就是你们幽会的场所,阿布罗斯·比尔斯先生?”福尔摩斯有点不耐烦的问道。

阿布罗斯老人点点头。“那房子是从房屋中介那里租来的,我用的是詹姆士·菲利莫尔的假名字。”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她的丈夫是一个固守道德观念的人物,他认为一切娱乐都是邪恶的东西,他不去餐馆、剧院、演唱会…甚至禁止他的妻子逛商场。我的妻子也是如此,极端保守。于是,菲利莫尔先生和克罗利女士,我这样称呼你听得懂吗?经常出入各种娱乐场所,过着愉快的生活,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又说:“1875年5月,我的妻子去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带走了我们的两个孩子。我的主顾汤姆胡德也去世了。8月底,克罗利女士的预产期临近,她又不想离开她的丈夫,于是我不得不明智地逃往美国。”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个神奇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奇怪的旋涡?”

阿布罗斯老人仰头大笑。“我一直很好奇,太空中是不是有个洞—九天玄洞,能够把人整个的吞下去,如果有,我就从这个洞中消失,彻底摆脱自己。为了彻底清除菲利莫尔,我想到了这个永远消失的办法。”

福尔摩斯在长凳上蠕动着变化姿势,开口说道:“我终于明白了这个缠绕我30年的谜底了,现在想来疑点颇多。当时沃里克郡一直是晴天,没有下雨的迹象,菲利莫尔回去拿伞本就有点古怪,当然英国人有随身携带雨伞的习惯,这一点勉强说的过去。但是屋子里怎么会有泥泞的脚印呢?也怪我当时经验不足,他进出房子的路线上根本没有湿泥的来源,排水沟的泥和旋涡边的泥压根就不匹配,其实那些脚印和旋涡是早已布好的,只不过用道具覆盖而已。”

阿布罗斯老人点头示意这些说法是正确的。“我的布局非常精妙,是不是?逐渐消失的脚印、烧焦的旋涡、无头的伞柄、甚至还有两个信誉良好的证人无形中助我成功。”

“但你还是消失在空气中了…”我不由地说道。

“哈哈!其实很简单,当两个银行职员走出去以后,我迅速布置好了现场,把有关道具处理好,等我从房子里走出来跟着职员去银行时,房子里面已经设置好了,我假装回屋里拿伞,一进屋,我就迅速披上修鞋匠的罩衣,扯掉脸上的胡子,一边喊救命,一边从后门溜走,因为我的穿着和胡子是保持了很长时间,大家都把我的形象铭记在脑海之中,而且修鞋匠经常走村入户,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没有人看得出我变成了修鞋匠,何况当时的时间非常短,后门也没有人过往。”

这时,年轻人阿莱斯特在旁边补充道:“布局成功的关键是菲利莫尔呼叫救命,两个证人,包括后来的调查人员都先入为主地认为菲利莫尔是被动离开的,思维的起点就被误导了,一直朝外力来袭这个方向去追查,走入死胡同,没想到是‘受害者’自己布局,没有去反向思维。”

福尔摩斯起身,很庄严地对着菲利莫尔(阿布罗斯·比尔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坐了回去。“我承认你成功的迷惑了我,请继续你的故事,失踪这么多年以后,你为什么又重新回到人间呢?”

听到这样的话,阿布罗斯咯咯地笑起来。“我离开英国不久,艾米丽·克罗利女士生下了她唯一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此后我们一直保持秘密联系,我了解她和孩子的境况。1897年,她的丈夫去世了,我们的交往就自由了,在信里,我暗示我家的名字都是以‘阿’字开头。”

儿子阿莱斯特接嘴说:“所以我的名字从小爱德华·克罗利改成了阿莱斯特·克罗利。”

阿布罗斯继续他的故事。“后来我们一直保持联系,由于我是记者,不停地奔波在美国各地,没有时间去欧洲探望他们。我的妻子去年4月去世了,两个孩子也不在世了,其中一个是自杀。我感觉孤独寂寞,几个月前阿莱斯特来信说要来美国看我,于是我们今天就相会了。”

“但是你们为什么又要装扮成原来的菲利莫尔的样子?”福尔摩斯不解地问道。

“这仅仅是为了找回幽默,”儿子接嘴说,充满柔情地把手放在父亲的肩膀上,“我有着幽默的天份,母亲的丈夫丝毫没有幽默感,但真正的父亲阿布罗斯最喜欢搞精弄怪,可能是遗传了他的这一特性。我知道父亲的骗局,也看过他的照片,所以来纽约时,我就装扮成詹姆士·菲利莫尔,让父亲感到惊奇,也为了搞笑。”

阿布罗斯接着他儿子的话说:“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事先没有商量,在见面时我们却同时装扮成菲利莫尔的样子。当阿莱斯特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同事都被我们的相似惊呆了。”

“我能想象当时的欢闹情景。”福尔摩斯说道,毫无笑容,他招呼我起身离开,去广场的南边出租马车停放处,回头朝两个曾经的菲利莫尔脱帽致敬,告别。

“华生,我们还有时间去看女明星表演。”福尔摩斯说道,接着又变成深沉的音调,“我想让菲利莫尔的表演成为绝唱,今后我们在旧金山调查的时候,可以把詹姆士·菲利莫尔的名字安排进遇难者名单中,让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刘长煌 译

作者简介:

F.Gwynplaine MacIntyre(弗格斯·格温普兰·麦金太尔):男,1949年——,《纽约每日新闻报》记者,出生在苏格兰,在澳大利亚长大,现居住在美国纽约;是新闻记者、小说家、诗人和插图画家;代表作:《她来自隐形国》(The Woman Between the Worlds),1994年出版,获得科幻杂志读者票选的1995年度轨迹奖;《麦金太尔奇幻动物寓言集》(2005)。

他是类型小说的代表人之一,著有科幻小说、玄幻小说、推理小说、怪诞小说等,是一位多产作家。

在《猛犸丛书》之《历史奇案》中,他的作品《黎明前的谋杀》,描述公元前35000年发生在澳大利亚的一起悬疑推理小说,被主编麦克·阿雪莱称之为世界上最早的凶杀案。

译者简介:

刘长煌,江西省万年县公安局民警、联合国驻利比里亚共和国特派团、驻东帝汶民主共和国特派团维和民事警察,获联合国颁发的世界通用英语语言维和资格证书,4次联合国和平勋章获得者。现正在东帝汶执行维和任务。2010年5月12日获得东帝汶民主共和国总统勋章。

1994年至今,在全国各地发表翻译小说100余篇。

注释:

①“永无乡”: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巴里(J.M.Barrle)的小说《彼得·潘》(Peter Pan)里的主人公彼得·潘,长住的一个远离英国本土的海岛,类似于中国陶渊明写的“世外桃源”。1940年上海新月书店出版的梁实秋的译本中,将neverland译作永无乡,后来三联书店的新译本也沿用了这个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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