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上至下淋透了全身。我坐在长椅上仰头望人生。每到清明时节,我总会推脱,在我眼里与我毫不相干的“扫墓”。总是看他们的身影在荒山上进进出出,我在可惜着这大好河山废于“迷信”。
雨停了,我仍然站在树下,满目苍翠,晶莹透亮。在我发愕时,一阵阵烟从上至下绕到我的眼前,我差点脱口而出地想阻止她烧下去,泪珠不停地掉落,她在哭。像哭神仙对她不公,像哭世界的残酷,火离她很近,她就这样让熊熊大火燃烧于她的脚旁。她不退缩,我哑语了。看着烟从我身边绕来绕去,天灰蒙蒙的,似一口锅,煮着我们这些毫无能力的蚂蚁。我站在那儿,看她的嘴哭叫出一阵阵哀嚎。
她似喃喃自语般,不停地说着:“爸爸,我来给您烧纸了。”
“您最近可好,我们都还好,不用担心,不会您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会做到您的要求的,就算他们如何赶我也赶不走的。”
“我会照顾好他们的,照顾好他们的,照顾好他们的……”
她渐渐又开始哭了,那样的哭话,不是做作,不是掩饰,是发自内心的哭泣。
几时忘了脱下衣裳去用真心面对世界,那颗颗珠子打醒了我,打掉了心上的虫子,它们落荒而逃。在这清明时节雨纷纷,火像燃烧我一般地永不灭,眼瞳开始发热,我静静地思索这泪中的真与伪。
她不哭了,看着烟绕向远方,绕向那未来。她出神地望,仿佛看见了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她笑了,那样地纯粹,她只是笑,发了疯地笑,似是给上帝的嘲讽,又似乎是一种解脱。
汽车仍以快速的方式奔驰,蓝天仍那么灰。外面还在吵,还在闹,人们仍穿着礼服跳着华尔兹,五彩缤纷的世界太复杂。在那一刻,我拥有了自己的颜色,绿的,不顾尘外硝烟战火,只愿一人勃勃生机。
清明,一个千千万万学子惦记的词!一把黑暗中的火,无边无际地烧乱了整个中原,火下的面容,是最纯真的,如那年时的小孩。当时的棒棒糖,散了一地的泪,永不变的誓言。他们都没变,只是在黑暗冷时加了一层外套,这外套亦或使他们成功,亦或使他们疲倦。但在每年的清明节,他们脱下了外套,在炉火边高声歌唱。一夜,他们迷茫的眸子不再有,他们聆听着死神的脚步,镇定自如却又生机盎然。
纸仍在烧,她仍在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烟火,烟火从四面八方飘来,焚烧的味道只有她一人默默地承受。在这里,四处是烟火的地方,她似乎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那对眼眸中充满希望。
自然,国家,道德,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爱国家,说堂而皇之的话,她只能,在锅上一边掉泪一边奔跑。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在那个水生火热的时代,在那不平静战火纷飞的时代,在那纸上繁杂的时代,她忘不了生活的艰辛,更忘不了她亲人走时的期望。
这就是信念。你可以什么都不信,弃仁道于千里之外,但你做不到,不去给你的亲人祭奠。
四月四日,他们脱下厚重的衣服,在墓旁,跳着火的欢歌。他们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等不下去了,跑向荒山,满世界找他们的身影。
我问自己:“你干什么。”
“铭记祖先”。
春风吹来,生机盎然,别忘了,是谁给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