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这曲子那么难练。我都那么高级了,还弹什么弹,什么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怎么可能当到钢琴家嘛。”望着眼花缭乱的琴谱,心头涌上一股委屈。
人家星期六星期天在家里优哉游哉地看着电视玩着电脑,而我呢,好不容易”克服“了一大堆的作业,现在还要坐在这里弹上几个小时,烦不烦啊……
楼下的花园好像很吵,嘈杂的音乐声再次把我心底的那把无名火烧得旺旺的。”究竟又举行什么活动了?“我三步作两步往房间的窗台走去,窗大开着,黑夜里的灯像点缀在空中的星星。但不可否认,现在的我,根本没闲情去欣赏这繁华美丽的夜景。耳朵旁传来一些男女的歌唱,歌声很响亮,但根本不在调子上。
我托着腮帮子,皱紧了眉头听这所谓的”噪音“,冷笑道:”呵,以为自己是汪峰王菲吗?曲子根本没唱到调子上,而且一丁点也不好听!爸爸喜欢的《伤不起》啦,《爱情买卖》啦什么曾经火爆的歌都有人唱,但让我嘲讽的是,跟原唱者实在是差远了,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唱些什么。
“真是的,普通话也读不准,还想学人家唱歌?有没有羞耻心啊?”正说到这,楼下竟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吓得目瞪口呆,然后咧开嘴一笑,继续嘲讽道:“竟然还真有人听不懂啊?唱成这样子还鼓掌,真是的……”我以为那些观众都是为了安慰一下唱歌的人,但掌声真的很大,可以说是震动到心扉的大,可以说是能使山崩地裂的大。
当然,还夹杂着口哨声。
我听不清主持人的介绍,只知道那夜里雷鸣般的掌声一直响亮,且那些人唱的所谓动听的歌也一直都在。但让我迟迟未能入睡的,似乎不只是这个原因。
家里的门砰地开了,母亲从外面散步归来,眼眶里似是装着晶莹的泪珠。
我忙跑上前问,"老妈,怎么了呢?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她的脸上写着我读不懂的神情,有着惊愕和一些,感动?
母亲坐在沙发上,用纸巾擦拭了眼,才慢慢地说:”你知道下面唱歌的人是什么人吗?“我习惯性地瞟了瞟窗外,那歌声,在不知觉中停了。”是一些没有双腿的残疾人啊。“妈妈的语气不像是感叹句,却让我一瞬间惊呆了。望着她的脸就那么愕然了好几秒。
那些……唱歌的人,歌声那么响亮的人,似乎要唱给长城另一边的人听的人,竟然是没有双腿的,坐在轮椅上,自强不息,对生命没有放弃的残疾人?
与其说是惊愕,不如说是不相信。
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人,健健康康的,弹了不久钢琴就烦了,他们怎么可能……虽然唱歌的技术不是很好没错,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对梦想和未来那么坚持。
妈妈的情绪慢慢稳定,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死过一次的人,固是要对生命更有欲求感。“我自是知道她说的”死“是什么,但是一个人,在面对那样的挫折,以至于前途都熄灭了蜡烛般地黑暗的人,竟能如此坚强,这样的人,这样的精神,还真是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心灵。
再回首,仿佛那歌声再次环绕在耳畔,变得动听起来了,变得动人起来了,变得动人心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