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树高,没有花香,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母亲又哼起了这首老歌,那绕梁的余音,将我又带进了那片葫芦藓生长的土地。
这片葫芦藓,是我在一所大学里闲适地散步时,在一座小土丘上发现的。正值春日,阳光虽不及夏日的毒辣,却也逼得人遍体暖烘烘,背上汗津津了。
小土丘上,却是一片小荒园。小荒园里,一片狼藉,布满了碎瓷破瓦、水泥钢筋,还有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玻璃片,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然而,这一切都掩盖不了春天赐予的绿意。小草正伸着懒腰,倚在那些破败的树桩上沐浴着阳光。我看遍了这幅用石子点缀、以绿为景的图画,决心继续向周边探索。
不知不觉的,我踏上了一片红色的“草地”。我慌忙闪开,满带着歉意地注视着它们。好一群活泼的小精灵!它们抖了抖自己纤细的嫩红的腰,理了理它们绿色的小巧精致的鸭舌帽,又挺直了身躯。我心中狂喜,不想这钢筋水泥的世界中还有这样一片天地。我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用指尖拨动着它们雨点似的小脑袋,歪着头,望着这群春天的孩子。
噢,它们不是葫芦藓吗?我曾在生物书上见过它的图片,但仅此而已。我从未在大山里见过,从未在小院里见过,从未在河塘边见过。在我看来,葫芦藓几乎就不存在,不料今日却在这荒园中发现了。
葫芦藓和它的兄弟姐妹们紧紧簇拥在一起,融融泄泄的。它的朋友也是一样的不出名,有天蓝的小野花,还有白色的小蘑菇……为什么会有如此曼妙的世界呢?
我站起身来,向四周环视,正值大学开学之际,大学生们要不就闲散地追打嬉笑,要不就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匆匆掠过。小汽车更是如此,风急火燎的,沉溺于人类快节奏的生活里。而葫芦藓呢,它需要的不仅是阳光、雨露,它还需要一个“静”字。远离了喧嚣和繁杂,它才能生长。它当然达不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哲学高度,可在我看来,它本身就是一首充满哲理的诗。
我的脑海中一片平静,往日波涛汹涌的海洋恢复最初的平静,偶似縠纹,偶似明镜。
啊,葫芦藓,是你教会了我宁静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