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一揉一揉一双眼,硬睁着眼睛向洞一口望去,原来洞一口被打开了,一群人正在上面忙着往下放一尸一体。接着是一个被绳索捆住的。大哭大叫的妇人。
这么说,洞里又来了新的客人,一阵怜悯之情涌上我的心。这时,我急中生智:我何不把生命的希望寄托在新来者的身上?这样,他们也不必在洞内受罪了。
上面送葬的人堵上洞一口,去了;洞里的妇人依旧在哭哭啼啼。我站在她看不清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然后捡起一根死人腿骨,悄悄地向她靠近。当走到她背后时,我抡起骨头狠命地向她的头顶砸去。她晕倒了,我又接连砸了几下,终于结果了她的一性一命。我把她拉到一个干净地方,又把她丈夫拉到她的身旁。然后,我取走了她的面饼和水罐,回到我的栖身地。我有了新的面饼和水,决定省吃俭用,等待着新的人被送下来。因为我杀了人,心情一直很沉重。"我不愿意作恶,一天也不愿意!"我痛苦地想,"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任何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愿轻易地丧失掉生命。况且,被送到洞里来的人都是来等死的,我只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而让他们死得快些罢了!"就这样,我自我安慰着,心里似乎轻松些了。
又过了许多天,我在洞里几乎变成了一只野兽。每当洞一口打开,扔下死人和活人,我都在暗处将活人打死,以他(她)的食物充饥。日久天长,我变得更加凶恶残忍了。我的指甲越来越长,一胡一须和头发越来越茂密,脸上满是污垢,肌肉松一弛,目光呆滞,我变成了一个魔鬼!我的心中充满了负罪的感觉,矛盾和痛苦撕扯着我的心。真不如一死了之!
正当我完全失望了的时候,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从洞的一角传来。我立即警觉地侧耳细听,那声音还 在继续着。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我听错了?真奇怪,洞一口并没有打开呀,也没有新人来,从洞一口处射进来的光线看,此时正是清晨,这个时候,人们是不会举行葬礼的。然而,那种声音分明又响在耳际。我站起身,手里紧一握着一根骨头,向那声音走去。由于长期呆在洞里,我的眼睛已经适应洞里的黑暗了。我终于看清了,原来是一只野兽在吃死一尸一!那只野兽似乎也觉察到了我的出现,居然仓皇逃跑了。我的心头一阵惊喜:这洞里怎么会出现野兽呢?它是从哪儿钻进来的呢?
不容多想,我跟踪那野兽追去,它逃到洞的深处不见了。我细细地寻觅,终于发现远处有个如同夜空中闪动的星星一样的东西忽隐忽现。我喜不自禁地向它走去。亮光逐渐变大,而且越来越清晰。
"也许是洞一穴一的另一个洞一口!"我这么一想,脚步也迈得大了。那里果真有个小口,大约只能容下一只野兽的躯体。我当时高兴极了,竟然手舞足蹈起来。我迫不及待地从洞一口钻出去,贪婪地呼吸着洞外的新鲜空气,睁大眼睛饱览那广阔的天地。明媚的一陽一光。挺拔的参天大树。漫无边际的大海。我终于又获得了新生!
低头看看周围,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把大海分为两半的高山之巅。它的一面是海岛,一面是城市,人迹很难逾越。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十分欣慰。过了一会儿,我又返回洞里,拿上余下的干粮,换上一套死人穿的干净衣服,收集了一些陪葬者戴的金银首饰。珍珠宝石,把它们裹在殓衣里,然后钻出洞一口,选了一个显眼的高地,坐在那里静待海上过往的船只。
我等呀等呀,终于有一天,我远远地瞥见万里碧波中出现了一只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