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岔,蠢货!”生气的皮耶特鲁拉吼道,“没看见我在观察星象!
啊,我已经看到了!我看到了!它跑到弗里什塔特去了!”
于是侍臣们第三次去了弗里什塔特,第三次把钟运回了切申。他们把钟挂到城堡的塔楼上,然后就想去敲。这时出现了奇而又奇的事!钟敲不响了!
尽管有一百个强壮的男人在拉钟绳,死命地敲,使劲地摇晃那钟,可钟理也不理!就是不响!
黑公爵夫人伤心透了,而侍臣们在城堡的房间里讨论了三天三夜,不知钟为什么不响。
耶夫卡站在门外,听他们讨论,心想,也许我能说服钟,让它响。那时黑公爵夫人就不再哭了。她已经淌了那么多的眼泪,使城堡的奥尔扎河都涨水了,如果她继续哭下去,准得发洪水。
她跑上塔楼,一拉钟绳,真怪!钟响了,钟声的意思是:他们买我的金币是农民那里勒索的你们把金币还 给农民我就让全世界听见钟声……让全世界听见钟声……这时黑公爵夫人正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口,她哭得那样伤心,使所有的侍臣、女伴、市民的心都碎了。突然她听见了钟声,立刻停止了一抽一搭,擤了擤鼻涕,抹了抹眼泪,聚一精一会神地听着。但她不明白钟声的意思。只有耶夫卡明白。
她向黑公爵夫人解释了刚才钟声的意思。公爵夫人明白了一切,一块大石头从她心里掉了下来。城堡里两个最强壮的大力士费劲地把那石头搬出了房间。然后公爵夫人把城堡里所有的无赖全部轰了出去,因为他们用人的痛苦买下了那口钟。接着,她卖掉了许多森林、田庄、鱼塘,甚至卖掉了自己的珊瑚、珍珠,还 向自己的兄弟借了钱,全部还 给了农民。因为这是猪倌耶夫卡给她出的好主意,她如今成了公爵夫人的左右手。
当她一分不差地全部赔偿了农民的损失之后,便请自己的女侍从长耶夫卡去敲钟。耶夫卡拉起钟绳,钟响了,那钟声是那样清脆悦耳,仿佛钟是用金银铸成的。钟的响声的意思是:猪把我拱出泥淖,耶夫卡给我把污泥擦掉,我的心在嘣嘣跳,人间的痛苦不存在了,不存在了……从此以后弗里什塔特的钟在切申的城堡里早、中、晚敲三次。黑公爵夫人如今改叫白公爵夫人。她这个国家的农民再也不受欺侮,城堡花园的玫瑰四季长开,塔楼上的寒鸦变成了白鸽,女侍从长耶夫卡成了鸣钟女官。
钟一直敲到白公爵夫人去世。她死后,人们把她放进一口白色的棺材,棺材放在由四匹白色犍牛拉的大车上,赶牛的鞭子也是白色的。犍牛走呀,走呀,一直走到一个山丘,土地裂开了一道缝,白色的犍牛和白色棺材一同掉进了山丘的深处。那时城堡塔楼上的钟响了最后一次,就炸裂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白公爵夫人一死,她的儿子就会来,她的儿子很坏,专门欺侮农民。果然如此!……关于弗里什塔特的钟的奇怪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后来人们把这口钟叫作农民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