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回到切申,开始无情地搜刮农民。从弗里什塔特到切申的整条路上都铺满了金币,剩下的他们自己分了。他们把钟带回切申,挂到了城堡的塔楼上,还 举行了隆重的安钟仪式。大家都兴高采烈,黑公爵夫人穿上了白色的衣裙。塔楼上再也不是寒鸦呱呱叫,而是咕咕叫的白鸽了,城堡花园里所有的玫瑰一齐开放,一陽一光把城堡脚下的奥尔扎河照得金光灿烂。晚上月明星稀,侍臣们拉起钟绳,钟就敲了起来,大家都很奇怪,怎么钟声变了。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钟声变得这么古怪。只有猪信耶夫卡懂得钟声的意思,她此刻是在城堡里当女仆。她听见钟声说的是:他们买我的金币是从农民那里勒索的他们用人的痛苦买我在城堡塔楼高高吊起我的钟声是农民的泪滴,滴,滴……虽然谁也不懂得钟声的意思,甚至黑公爵夫人也不懂,可大家都很高兴,黑公爵夫人尤其高兴,这一天人们把她改称为白公爵夫人。只有小猪倌耶夫卡懂,可没有一个人问她,她只好不说。
第二天侍臣一大早就往塔楼上跑,他们想敲钟给白公爵夫人“道早安!”
他们一看,傻了眼,钟不见了!原来它夜里逃回了弗里什塔特。市里的巡夜看见了它,他当时正在城堡城墙下靠着长一柄一斧打瞌睡。
“它从空中飞回了弗里什塔特!我亲眼看见的!”
既然巡夜的巴鲁斯亲眼所见,也许真有此事。
是什么魔力使它飞了回去,谁也不知道。人们不大相信巴鲁斯,他经常看花眼,因为他喜欢端起酒壶灌那带酸味的葡萄酒。他们请来了切申斜眼的占星家皮耶特鲁拉先生,他会看星象,喜欢喝和兰芹浸酒。占星家皮耶特鲁拉带着和兰芹浸酒瓶来到城堡,站在黑公爵夫人面前仰着脖子喝那和兰芹浸酒,然后望着天上的星星。“啊!”他神秘地说。
大家对占星家的智慧都非常惊讶。重新换上了黑装的黑公爵夫人眼泪汪汪地等着他下面说什么。
“它跑了……”
大家更加惊讶,他们想,能亲耳听见这种超级聪明的说法简直是莫大的享受。
黑公爵夫人问:“它跑到哪里去了?”
占星家望着星空说,他不知道。不过,要是有人再拿一瓶和兰芹浸酒来,他准能知道。侍臣们跑到旧市场去找大肚皮的法福沃,向他买了一瓶和兰芹浸酒。皮耶特鲁拉把这瓶酒一饮而尽,透过酒瓶脖子看着星空,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黑公爵夫人问,她的声音是那样凄惨,使在场的人都抹起了眼泪。
“它跑回弗里什塔特去了,”占星家说。
哈,如果钟跑回了弗里什塔特,那就应该去找回来。他们去了,把钟从弗里什塔特教堂的钟楼摘了下来,用大车把它运了回去。这大车由四匹带镀金牛角的白色犍牛拉着。他们又把钟挂到了城堡的塔楼。而那钟敲出了这样的声音:他们买我的金币,是从农民身上榨取的,我不能在切申的塔楼上让他们惬意,因为眼泪从西里西亚流到了这里声声都是受欺侮的农民的哭泣……钟敲出的这段意思谁也不明白。只有猪倌耶夫卡知道。大家都很高兴,因为公爵夫人高兴了,因为公爵夫人听见了钟声,笑了,又穿上了洁白的衣裙,在城堡塔楼上呱呱叫的寒鸦又变成了咕咕叫的白鸽。
第二天清晨,侍臣们爬上塔楼,要去敲钟向白公爵夫人问安!他们一看,傻了,不见那口钟。难道它又跑了?他们又叫来了占星家皮耶特鲁拉,命他看星象。皮耶特鲁拉一看,就说:
“啊!”
现在大家都知道,既然他说“啊!”那么钟准是出了事。出了什么事?占星家的这个“啊!”是如此聪明,以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等着他下面说什么。而皮耶特鲁拉又看了看星象,神秘地说:“它跑了!”
“跑了!跑!”老巴鲁斯加油加醋地说,“我看见啦,它从塔楼上飞了出去,径直往弗里什塔特的方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