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海
接到嫂子哭泣着的电话:小海!快回来吧!你哥出了车祸!……我脑袋轰的一下,惊的心颤、哆嗦。立刻火速赶到机场就飞回郑州,乘一辆出租车直达县城的人民医院。
我惶恐地奔进急救室里,走到哥的身旁,嘶哑地呼叫一声“哥”!昏迷中的哥被我的呼声喊醒了,微微地睁开眼睛,眼角处慢悠悠地滚下了泪珠。痛苦而又微弱地说,弟,照顾好爸一妈一和你嫂子,晶晶……话未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母亲和嫂子“啊呀”一声,扑在哥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蹲在门口一抽一闷烟的父亲,猛地栽下脑袋,呜呜地老泪纵横。
哥的去世,使我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和哥不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长得一模一样,人们常打趣地说,我是哥的复印件。因为哥仅比我早出生15分钟。真的,从小到大,我和哥站在一起,让人家分不清谁是小海、大海。哥23岁结婚的那年,嫂子三天要回门,我刚好回到家里,嫂子错把我当成了哥,扑上来给我一个热一吻。我惊恐地喊了一声“嫂子”,嫂子尴尬得满脸羞成了一块红布。那天,我慌乱地钻进房里,寻了一只钢针,对着镜子,就在脑门的发际处,狠狠刺了一粒蚤豆大的紫记。
我和哥是头对头的胚胎,脚跟脚的来到人间,自然兄弟的情感更深一层。哥的去世,我怎么不伤心悲痛呢!
办完了丧事。一天回到家里,刚打开一房门,见嫂子从爸的房间里走出来,她满脸泪痕,瞧见我脸一色一刹地红了,把头一垂,尴尬地匆匆出了门。我惊诧了,犯迷地叫了声“嫂子”,她却没有吱声,噔噔噔噔,急步下了楼梯。正当我闷闷不解的时候,传来父亲的喊声,小海,你来一下。
我走进房间,见父亲揪着眉头地一抽一烟,母亲带着三岁的侄儿在床上坐着。室一内一的气氛十分冷酷。我惴惴不安的坐在父亲的对面,等待父亲发话。父亲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掐灭了烟火,问我,你说,你哥这三处生意怎么料理?
啊,原来父亲是为经营生意犯愁。我说,没什么困难,凭嫂子的勤劳和智慧,从卖水饺能发展到皇城酒家,五年来又拥有两处超市。嫂子可以依旧坐阵酒家,两处超市可以聘人管理。
父亲听罢,冲动地扭曲了面孔,连连摇头甩脑,说,那可是几千万元的家产啊!你嫂子要嫁了人,不就白白给猪炸锅食吗!
我说,改嫁是嫂子的自一由。嫂子是通情达理的,她会将一半家产留给你二老……
父亲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暴躁地双脚顿地,混帐话!能让千万家产便宜外人?能让晶晶寻个后爹,受他人的虐一待?不能!说到天边也不能咧!
父亲接着又问我,你说,你嫂子这人怎么样?
我坦诚地说,嫂子很好。她聪慧、有能力,又漂亮贤惠。我上大学,一直是嫂子寄钱供给。
是啊!是啊!你跟你哥长的一模一样,简至是一个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呀,干脆!你娶了你嫂子吧!
父亲的话一出口,仿佛当头一棒,把我打蒙了。这怎么行呢?我和玲子早在大学里相一爱一,她已经等待我6年了啊!再有一个月,“五一”我们就要结婚。让我娶嫂子,这不是对嫂子的侮辱?对玲子的背叛?亲情代替不了一爱一情啊!虽然我是哥的复印件,弟是弟,哥是哥,永远弟弟不能取代哥哥。父亲的主张,实在无法答应,我终于吼叫起来,钱钱钱!你儿子的情感、良心和美德决不会让金钱毁掉!
霍然,父亲如同雄狮般地站了起来,冲到我的跟前,扬手“噼啪”,扯了我一个耳光。
我头脑轰鸣,半个脸火一辣辣的,怒火在心里燃一烧,可又怎么办呢?面对不讲道理的父亲,竟然用武力一逼一婚,还有什么理给他论呢?我只好抱起脑袋,垂头不再言语。
平素不一爱一多言的母亲,也发话了,你爸是为你好哟,你爸是为咱这个家哟!……叨叨地没完,我全然没有听进耳里。
我像个聋子、哑巴,在家里又傻呆了一天。正好公司里来了电话,催我快速返回,借此我就向父亲告别。临行前,我便给嫂子打了个电话。
嫂子赶来了。见到我,失去以往的随意和亲一热,她见我十分尴尬,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方方的、用红绸子包裹一着的东西,对我轻声地说,给你。
我身一子一颤,发愣了。是订亲物吗?难道嫂子答应了父亲?不由得心里惊跳起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父亲满脸花开地说,别不知好歹,她给你,快接住嘛!
我更怕了,依然呆如木鸡地站着。
嫂子没有吱声,伸手拉开我的行李袋,把那个红绸包裹一着的东西放进袋里。随手掂起行李袋,便送我走出家门。
坐在开往郑州的汽车上,我心里惶惶地拉开了行李袋,解一开红绸子包裹的那件东西,原来是件一精一致的小方盒子。打开盒子,我惊讶了,里边装着一条白金项链,一条用红丝绳串起来的金佛,盒子里的底层有一片红一色一纸条,写着:小海玲子结婚留念嫂子赠
刹时,一股暖流涌上心房,激动的我满面泪流,哽咽地说,嫂子,我贤惠善良的嫂子,弟,谢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