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呆坐在河边。
走来一个人,这人看河边坐着一个人,就问:“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没回答。
走来的人声音大起来:“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这回不呆了,他伸手往一边指了指说:“过渡在那边。”
“有多远?”
“两三里0”
来人走了。
又走来一个人,这人看见一个人坐在河边,也问:“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仍没回答。
过渡的人声音大起来:“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又伸手指了指说:“过渡在那边。”
“有多远?”
“两三里。”
这人走了。
再走来一个人,这人看见一个人坐在河边,仍问:“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仍没回答。
过渡的人懒得问了,他以为呆坐的人坐在这里等着过渡;人家可以等,他也可以等。这人坐下来,就坐在呆坐的人旁边。
河边有两个人了,再走来一个人,就是第三个人了,这人也是过渡的,这人问:“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没回答,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回答了,他说:“不过渡坐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坐下来,等船过渡。
第四个人走了来,这人也问:“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仍不做声。
还是那个人说:“不过渡坐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也坐下来,等着船来。
第五个人又走了来,仍问:“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依然不做声。
又是那个人说:“不过渡坐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同样坐下来,等船过渡。
第六个人走了来。
第七个人又走了来。
第八个人再走了来。
他们都问:“是在这里过渡吗?”
呆坐的人还是不做声。
依然是那个人说:“不过渡坐这里做什么?”
呆坐的人这时不呆了,他忽然笑一下,然后说:“谁说在这里过渡?”
一伙儿人看着他。
两三里外才是渡口,一个撑渡的人,把船撑到对岸后,忽然看见对面坐着很多人,撑渡的人估计那些人要过渡,把船撑了过来。
近了,撑渡的人问:“你们要过渡吗?”
有人说:“是,我们过渡。”
说着时,船拢岸了。
一伙儿人跳上船去。
船又走了,只剩下一个人呆坐在那里,这人看着船把一伙儿人渡走了,跟自己说:“渡怎么会在这里呢?”
选自《东风文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