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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心札》原文·雷雪

发布时间:2022-11-28 09: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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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那个秋日里驻进我心的冰儿,你那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婀娜的身姿,仍然守着那枚红透了的枫叶吗?仍然把情思交给逆流而散的缕缕江波吗?

那是一叶知秋的季节,我用轻纱暂掩城市的喧嚣,缓踏着微风梳就的汩汩草浪,信步江边企图让搜觅的清秋的影子来抚平我凄美的心伤。不想却遇见了你——冰儿。

你依石而坐,身着淡蓝的朝服小衫,淡粉宽松的韩式丝裙;双足紧依,在裙裾下微露两点清白的鞋尖。闪亮的青丝盘成一个晶莹的髻,不留丝毫造做与拖踏的痕;粉桃的面庞,绛唇轻点;葱白玉指正轻抚着一枚熟透的枫叶,于两汪幽泉中搅动着无尽的乡思情愁……

轻轻地,我走近你——素秋图中惊艳的妙笔——渐渐地,我采撷了、聆听了你的心曲——

你的家原在江水上游的对岸,你说你那里的青山都被人为地脱了衣服,光着脊梁在四季里任雨打风吹,任冰霜雪日;你有一所庭院,那是古旧而却过早蓑落的青堂瓦舍,四面的青砖围墙不知从几时起换上了交叉错落的铁栅,你说你讨厌那栅栏,它酷似你心里的那张网,它缴去了你昨日的童话般美丽的歌谣。

你记不起几时起,继母取代了你生母曾经的床,于是家道中落,一张心网,阻断了你往日里的一切荫蔽、幸福、欢乐以及空间和时间交织的向住——你幽幽的心泉开始在双眸中涌动。

你的容颜在你的国度里使你的身价骤增,于是你的狠心的继母便说服你的生父,欲将你典当给那个垂涎于众多美色的跛脚的阔少,你知悉后,心生冰寒,但你无力抗争,于是你在他们精心设计的网孔中选择了出逃,你一头扎进奔涌着的江水——去寻找你的生母的踪影——你成了落水偷逃的新娘——你的粉腮边平添了许多珠滚溪流的痕迹。

你说你本不打算再重复生世,但那个少年救了你。自你落水后,天公降怒,江边垂钓的少年是被突涨的江水刷去脚下的泥沙而落入江中的。迷乱中,少年被一根漂流而至的断木撞醒,于是便抱紧了它顺流而下……后来少年发现了你的蓝衣粉裙在江水中漂鼓成圆圆的彩色的球,于是少年抖擞了仅剩的精力,将救命的漂流木猛地推向了你……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你终于被漂流木牵引着,被江水劲推着爬上了岸,手里死死搛着的是那根断木上的一枚树叶……当你再度醒来时,发现身下洁净的床和窗外层林尽染的童话般的山林,你以为你到了另一个世界,便四处寻找你的生母,后来你才知道是当地的好心人接纳了你,让你重又拥有了希望和梦想——你的情绪渐趋平和,低垂的眼帘紧盯着手中的那枚熟透了的枫叶,“这叶子是那个少年、那根救命的漂流木所给我的唯一的纪念。”你秋波渺渺,逆了江流远远飘去……

冰儿,我有一双健康的臂膀,虽不是很厚,但却可以成为你停靠的岸;我有一泓心泉,虽不是很宽,但却能做你避风的港,来吧,冰儿,住进我的心里,好吗?

你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凄婉地微微一笑,“我不能,我在等,”你复又转向那枚如火的枫叶,“这叶儿日渐鲜活,我相信那漂流的段木会引领那个少年再度找到我的,”你抬起头又凝视着流动着的江水,“我在等,哪怕是出世与入世的轮回”……你的脸颊顿生两抹儿憧憬希望的幸福而娇羞的云,与那枚枫叶的火红相映成辉……

夕阳几度,如今我正漫步初秋的枫林,尽染的枫红引着我的思绪飘向我心潭深处的冰儿——我轻拾一枚枫叶,是红透了的一枚叶儿,我把它做成一只心卷的书签送给你——冰儿,我在签叶上写满了阳光般的祝福,托这秋日里的轻风流云捎给你,对了,那上还有无声的心的问候:

——冰儿,你好吗?

——冰儿,你等到他了吗?

(中国作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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