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溪之恶恶无比，狠石高低势随水。竹篙如铁船如纸，曲折蜂窠犬牙里。南浦迢迢六百里，大滩小滩从此始。黄河亦可滥觞耳，不到水穷行不止。
【鉴赏】
清康熙三十七年(1698)，诗人到福建旅游，自福州北返，沿闽江初上滩时写了这首诗。“上滩”指从水口上滩。据《读史方舆纪要》，从古田县的水口起到浦城，“计程凡六百里”，险滩“以三百计”，由此可见险滩之多，航行之难，诗人运用比喻等手法作了生动的描写，并表示水路险阻再多，也有决心走完。
“建溪之恶恶无比，狠石高低势随水。”建溪系闽江北源，在福建省北部，南流到南平市与富屯溪、沙溪汇合为闽江。溪上有很多石滩，形势险恶，航行危险困难。诗的头两句极言建溪之险恶，险恶的滩石高高低低水流顺势奔流。这两句明白如话，通俗易懂，可以说是如实描述，直抒胸臆。
“竹篙如铁船如纸，曲折蜂窠犬牙里。”这里采用比喻的手法，形象生动地描写船夫的勇敢、航道的险恶、航行的危险。船工是那么勇敢，手中的竹篙如铁般坚硬，木制的扁舟却似一张薄纸，随时都有被戳破的危险。一个“如”字，一个“似”字连用两个明显的比喻，歌颂船工的勇敢和撑船技巧的高超。“曲折蜂窠犬牙里”，也就是说，如纸的小船在船工竹篙的撑驶下，弯弯曲曲地穿行在蜂窝犬牙似的溪滩里。“犬牙”形容滩石尖利，且杂乱无章，犹如犬牙交错;“蜂窠”，形容滩石之多，险滩密密麻麻，船过其间，危险万分。闽江自上滩以后，水道弯弯曲曲，滩石遍布犹如蜂窠，犹如犬牙交错。这两句比喻的描绘，把建溪的险恶十分形象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南浦迢迢六百里，大滩小滩从此始。”“南浦”发源浦城县西北渔梁山，南流到建瓯县合崇明溪名称为建溪。南浦江有六百里长，所有的大小滩石都从水口开始。这两句可谓平铺直述，平淡无奇。但是红花还需绿叶扶，这两句仍然是补充叙述建溪的险恶，点明《初上滩》这一诗题。
“黄河亦可滥觞耳，不到水穷行不止。”“滥觞”，江河发源地方，水少只能浮起酒杯，这里指事物的起源。滔滔黄河，势不可挡，但也可以探源。不管任何险阻，“不到水穷行不止”，表现诗人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坚持到底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