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都市喧嚣嘈杂,说乡野枯瘦乏味;你曾说生活急不暇择,说风景全都一掠而过……你说生活与美好是两条平行线,即使无限延长也永不相交,何必把视野调得如此狭隘?轻叩紧阖的心窗:波澜壮阔,一碧万倾,除了恼人的琐事,更多的,则是恬淡而微小的美好。
阳春三月,桃花正盛,从高处俯瞰,近处远处一丛一簇的,云蒸霞蔚,煞是可爱。每每路过桃花林,都不由得驻足观赏。那花瓣晕染开深浅粉红,渐变自然有序,色彩确实是恰到好处了,浓一分则腻,淡一分则素。只有如今这般灵动俏皮的小姑娘,才称得上是一种纯粹的美好。
春寒料峭,岁月更迭,零星的花瓣随风悠然落下,一片片泯灭飘散。几天后,当我再次经过那片土地,只觉得胸口空落落的。棕黄的泥掺杂着泛白的花瓣,原本的云霞也只留下了林峋的枝干,以及不断迸发的新芽。看着萧条的光景,我并不打算再次停留。
温度一天天回升,再从高处俯瞰时,不再是突兀的枝干,而是一丛一簇的浓浓的绿意。不像玉兰树叶那般有光洁的表面,这绿意是如呢绒般柔软的,在掠过的风中起伏微小的叶浪,我看着那绿恍然出神,脑海中一晃而过昔日桃花灼灼的盛景。不知是什么引导着我再次来到这片桃林。待我静心驻目时,似乎听见了什么轻微的声音,像锁匣被打开那样。
桃树的叶片无疑是细长且柔软的,几乎遮满了整个树枝,从叶间的缝隙能透过阳光,在光影斑驳处隐约能看见些青嫩的小脑袋——长在原本桃花的位置,蓄势待发。眼前的景象,不可置否,是生命的景象,不亚于灼灼桃花,甚至更盛其华。叶脉间流淌的颜色透出生命的脉搏,蓬勃而有张力。我蓦地笑了,耳边响起树叶的沙沙声。
我们曾追求的美,是浮华且绚烂的,但新陈代谢终究会淘汰掉它们。澜翻絮涌,万家灯火……再小的时刻也充满了自然的优雅和生命的温暖。美好是潜藏的,匿去踪迹的,何不打开心窗,抛却眼前的光景,美好便会浮现在点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