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夜里起,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了一整天。还未来得及退去夏装的树木,猝不及防,被早到的大雪袭击了个正着。树叶上、树枝上落满了雪花。路边的法桐被大雪压弯了枝,低低地垂在行人的头顶。
没有一丝风,雪花静静地落。
我站在窗前望着那飘飘的雪花。
窗外的雪静静地落。连续不断,在视觉里形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声响,树梢也不动,只有雪线在飘,整个像挂在窗外的一场默片时代的电影。
大雪纷飞。我好像来到了一个幽雅恬静的境界,来到了一个晶莹透剔的童话般的世界。松脂的清香,白雪的冰香,给人一种凉荧荧的抚慰。一切都在过滤,一切都在升华,连我的心灵也在净化,变得纯洁而又美好。记忆中,这样的大雪,已经好多年没见了。
我披上围巾,站在那一片平如毯,白如玉,软如绵的圣洁中。它是那样美丽,不容我玷污。
鹅毛般的雪花从空中飘了下来。一朵朵,一簇簇,像银花,似白蝶。展望天地之间,唯见雪花飘飘。像春风吹散的落花,纷纷扬扬;像七仙女撒下的花瓣,漫天飞舞。如烟一样轻,如柳一样柔,如仙女一样飘忽不定,袅袅娜娜。有时像片片花瓣飘飘洒洒;有时像缕缕柳絮轻歌曼舞;时间久了,在天地之间织起一席雪帘,透过雪帘,眺望这一座座高楼大厦,竟有了一种朦朦胧胧,亦真亦幻的美感。
我看得出了神。伸出舌头尝一尝它的味道。呀,像白糖,却不甜;像味精,却不鲜;像盐粒,却不咸。看着地上那层越积越厚的松软的白雪,闻着带些甜香还有些湿润的空气,我感觉像是踏进了童话中充满诗意的宫殿,整颗心都沉浸在这纯洁的水晶中去了。
风越刮越猛烈,吹断了一根又一根的树枝。雪花越来越大,一朵朵,一簇簇,轻盈地横飞过来,无声地落在我的衣衫上,落在围巾上,沾在睫毛上。化了,又聚上来;抹了,又沾上来。空中已望不到什么了。白茫茫的,只有重重叠叠,一层又一层银白的碎花瓣。整个世界裹进桃花,梨花,或者绣球花里了。
我摊开掌心,雪花争着,抢着,落在上面。化了,洇开一个又一个浑圆的圈圈,有了一个永恒的主题。
漫踪江野,蝶舞飞扬一片白。
寒波踏歌,浪舒潇洒一江止。
雪树银花,燃烧红唇一瓣怒。
江山多娇,嵌缀冬月一轮俏。
雨总给人以愁绪,雪则给人以宁静与沉思。
我倚在床上,看一会儿雪,读一会儿书,雪飘进了书里,书中飘满了雪花。我反复听着《雪绒花》这优美舒缓的旋律,听雪落的声音。飘坠的枯叶很快被积雪掩盖,如同一粒微尘瞬间消失,随同我的记忆,一起沉沦。
雪花静静地落,思绪静静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