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晃然间有种写老施的欲望。
人如其名,老施看起来已经是位老先生了;然而,我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年纪,以至于每当看到他那尤白未白的鬓发,尚健硬朗,甚至强壮的身躯,都不清楚老施到底是老而矫健,或是未老先衰。
老施是教我们数学的;然而他的数学水平却似乎不怎么“高”,时常讲题讲到一半,就顿下来,大惊小怪地说:“哎,这题有点难,下面要怎么做呢?”将符号弄倒、计算失误更是家常便饭。没当此时,全班总会像炸开了锅似的,哗啦啦地举手抢答:“施老师,那里错了!”“这题得怎么做!”……那情景,简直就是“举袖如云”。暗地里我们老讨论:老施不是资深教师吗?怎么会犯错?莫不是老了糊涂了?后来才明白,老施使的是“欲擒故纵”。
同其他老师一样,老施也是很严厉的,三字经不这么说么:“教不严,师之过”,不严是不行的;但是,老施的严厉也与众不同。课上你耍泼猴捣蛋,老施的如来神掌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过,他不会“一语道破天机,”当众给你压上“五指山”,而是会在大家都专注于研究习题时,从后面绕到那同学身旁,俯下身来小声说教,极留面子。事后,被批评的同学往往都大为收敛——哎,得对得起老施的“义气”不是?
除去严厉,老施还是十分风趣、亲切的,课上逗乐、休闲性的谈话,往往少不了他。老施十分健谈,也见多识广,每每抛出一个话题,总能接上几段故事,唠上几句家常,其中还不乏“超女”、“快男”、NBA等流行话题,让我们听得不亦乐乎,沉寂的课堂顿时欢快了许多。老施如此好口才,使我们经常戏说他为什么不去参加《泉州讲古》;老施听了,还会笑着挠挠头道:“没办法,老了不俊,上不了镜。”这个可爱的老施!
老施只教我们一个班,这很让我奇怪:因为别的老师都教两个、三个班,个别的还教整一层楼。大概是老施老了,自感不支了吧?那他为什么不退休自享安福去呢?是为了乐趣,还是责任?
想着想着,眼前似乎又看见老施坐着摩托车进来了……
有人说,我不该这么叫老施,这未免有点没大没小,叫老师更尊重些。但是,我宁愿叫他老施,为表亲切,为表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