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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通月显灵

发布时间:2023-03-09 08: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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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通月显灵

很长时间——我想有两个小时——我们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还没有从一幕幕可怕、残忍的情景中摆脱出来,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天已经快亮了,外面一片寂静,正当要睡觉时,我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传来了围场门口的哨兵查问口令的声音,没有听到什么口令,但显然是对上了。因为一会儿,我们听到了脚步声,接着因法杜斯走进小屋,后面跟着六个仪表堂堂的首领。

“我的主们,”他指出那一排首领说,“我来履行自己的诺言了。我的主们、库库安纳真正的国王伊格诺希,我已经把这些人带来了。他们都是我们军队中的大人物,每个人手下有3000士兵,他们的命令和地位仅次于国王。我已经把我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他们了,现在也让他们看看你腰上神圣的蛇形标记、听听你的故事吧,然后他们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和你站在一起,共同反抗特瓦拉国王。”

伊格诺希二话没说,又解开了腰带,展示了纹在腰间的蛇纹。每个首领轮流走上前去,在微弱的灯光下地打量着这个标记,看完后一句话也不说又站到了边上。

接着,伊格诺希穿上自己的短围裙,把早上讲过的经历又讲了一遍,他是怎样随母逃亡,历尽艰辛,又怎么借机返回库库安纳的。

“现在你们已经听到了,首领们,”因法杜斯说,“你们还要说什么?你们愿不愿意支持这个人,帮他夺回父亲的皇冠?整个国家都对特瓦拉怨声载道,人民血流成河,你们今晚也已经看到了,原本我也打算跟其他两个首领讲的,但现在他们在哪里?髦狗在他们的尸体上嚎叫。要是不反抗,不久你们也会像他们一样。选择吧,兄弟们。”

一个五短身材,一头白发的人,向前走了一步。他是六人中年纪最大的,回答道:

“你的话不错,因法杜斯,整个国家都怨声载道。我自己的兄弟今晚被杀了,但这是一件大事,这事儿令人难以置信。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为一个小偷或骗子卖命呢?这是一件大事,我说,没有人能看到结果。就算是真的,事情发生之前会血流成河,许多人仍然会支持国王,因为只要太阳还在发光,人们就会崇拜它,除非太阳不会升起。这些来自星星的白人,拥有伟大的魔法,伊格诺希在他们的羽翼保护下,让这些人给我们一个让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征兆,这样人们就会支持我们,知道白人的魔法与大家同在。”

“你们已经看到了他的蛇形标记,”我回答道。

“我的主,这还不够。一个人生下来时就可以印上蛇形标记,给我们一个征兆,那更有说明力。没有征兆,我们是不会行动的。”

其他人也坚定地表示同意,我困惑地转向亨利爵士和古德,给他们说了一下这些人的意思。

“我想我有办法,”古德兴高采烈地说,“你跟他们说,给我们一点时间思考。”

我说了之后,首领们走了出去,他们一走,古德走向他装药的小盒子,打开它,拿出一个笔记本,在衬页上有一个历书。“现在看这里,伙计们,明天不是6月4日吗?”他说。

“我们每天都细心地记日志,当然对于时间非常清楚。”

“太好了。那我们有救了——6月4日,全月食将于格林尼治时间8点15分开始,在南非的这些地方可以观测到,这样就能通灵神意,给他们一个征兆,并显示我们的法力了。告诉他们,我们明天晚上要让月亮变黑。”

这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实际上,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古德的历书会不会有错误。如果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出现预言失误的话,那我们的威信就全完了,伊格诺希将永远不可能登上库库安纳国的王位了。

“假设历书错了,怎么办?”亨利爵士对正忙着解决笔记本空白页上脏东西的古德说。

“我看没有理由怀疑这种事情,”他回答道,“月食总是按期发生,至少这是我对它们的体会,尤其是这次可以在南非看到。我已经算好了观测月食的准确位置,在这里,月食应该从明天晚上十点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大约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这里将完全处于黑暗之中。”

“嗯,”亨利爵士说,“我想我们最好冒一次险,赌上一把儿。”

尽管有所怀疑,但我还是勉强同意了,因为月食很难把握,比如明天可能是阴天,也可能我们的日期会有错误。我让乌姆宝帕把首领们叫回来。一会儿,他们进来了,我对他们说:

“库库安纳的大人们,还有你,因法杜斯,听着,我们本来不喜欢展示自己的法力,因为这样做会破坏自然界的规律,引起世界的恐惧和混乱。但由于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看到了屠杀,看到了伊萨努希卡古尔的所作所为,非常生气,卡古尔还差点儿把我们的朋友伊格诺希置于死地。我们已经决定打破规律,展示自己的法力,让所有人看看征兆。请到这边来,”我让他们走到屋门口,指着红球状的月亮,“你们看到什么?”

“我们看到正要落下去的月亮,”他们的代言人说道。

“正是,现在告诉你,有人能把正在升起的月亮熄灭,为这片土地的黑夜安上窗帘吗?”

听到这个问题,首领们微微笑了笑。“没有人,我的主,没有人能做到。月亮比人类要强大,她不可能改变她的路线。”

“你们这样认为,不过我告诉你们,明天晚上,在午夜前大约两个多小时,我们让月亮熄灭大约一个半小时,是的,黑暗将笼罩地球,这就是伊格诺希是真正的库库安纳国王的征兆。如果我们这样做,诸位会满意吗?”

“是的,我的主们,”这个老首领笑着回答道,他的同伴交头接耳地笑了,“如果你们能做到,我们肯定会满意。”

“我们会做到,我们三个,因楚布、布格万和马楚马乍恩已经这样说过,而且将会做到。因法杜斯,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我的主。但是你许诺的是一件奇妙的事,熄灭月亮,世界的母亲,当她满月时。”

“但我们会做到的,因法杜斯。”

“太好了,我的主们。今天日落后两小时,特瓦拉会让我的主们去观看少女舞会。舞会开始一小时后,国王的儿子斯克拉卡会杀掉国王认为最美丽的女孩,来祭祀守卫群山的沉默山神。”他指着所罗门大道终结处的三座看上去很奇怪的山峰说,“然后我主就让月亮暗下来,拯救那个少女的生命,人们就会真正相信。”

“唉,”老首领仍然微微笑着说,“人们才会真正相信。”

“离鲁欧两英里,”因法杜斯继续说,“有一个弯曲得像新月的小山,那是我的军团的驻扎地,这些首领指挥的其他三个军团也驻扎在那里。今天上午,我们计划让另外两三个军团也转移到那里。那么,如果我的主们真的让月亮变黑,黑暗中我会把大家带出鲁欧,领到这个地方,在那里会很安全,然后我们可以向特瓦拉国王发动战争。”

“好,”我说,“让我们休息会儿,为施魔法做准备。”

因法杜斯站起来,向我们举手行礼,和首领们离开了。

“我的朋友们,”他们一走,伊格诺希说,“你们真能做这件奇妙的事儿吗?还是在对那些首领们说空话?”

“我们相信我们能做到,乌姆宝帕,我是说伊格诺希。”

“太奇怪了,”他回答道,“要不是因为你是英国人,我是不会相信的,但我知道英国绅士不会撒谎。如果我们能闯过这一关,大功告成之时,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

“伊格诺希,”亨利爵士说,“答应我一件事。”

“因楚布,我的朋友,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这个巨人笑着说,“是什么?”

“就是:如果你当了国王,要废除像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巫师大搜捕。这个国家不应该再发生不经审判就无端杀人的事儿了。”

我翻译给他,伊格诺希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黑人和白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习惯不一样,我们把生命看得很轻,不过我会答应你,只要在我的权力范围内,我会阻止这件事,绝不再发生巫师大搜捕,也不会有任何人不经审判就被处死。”

“一言为定,”亨利爵士说,“现在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经过一夜的折腾,我们非常疲倦,一躺下就睡着了,直到上午大约11点伊格诺希叫我们时才醒过来。然后我们起床,洗了洗,吃了点丰盛的早点。接着我们走出小屋溜达溜达,检查一下库库安纳房屋的结构,观察一下妇女的生活习惯,来放松一下。

“我希望月食能够发生。”亨利爵士说。

“如果不发生的话,我们就完了,”我悲哀地回答道,“因为就像我们是活人一样肯定,他们会把整个事情告诉国王,然后会有另一种形式的月食,而且是我们肯定不喜欢的月食。”

返回小屋,我们吃了晚饭,剩下的时间进行洗漱打扮,为接受惊奇的参观而做精心的准备。最后,太阳落山了,我们静静地呆了两个小时,等待我们的征兆出现。八点半,特瓦拉带来信儿,让我们去参加即将举行的“少女舞会”。

听从因法杜斯的建议,我们立即穿上国王送给我们的铠甲,带上步枪和弹药,以备万一不得不逃跑时使用。尽管内心带着恐惧和战栗,我们还是鼓起勇气出发了。国王围场前的大空地上的情形和前一天晚上完全不同。在士兵列队的地方站着一群群库库安纳女孩,穿着不太讲究,衣服仅能蔽体,每人头上都戴着花冠,一只手上拿着一片棕榈叶,另一只手上拿着长枝白色百合花。特瓦拉国王坐在开阔地的中央,老卡古尔则蜷缩在他脚下,因法杜斯、斯克拉卡和12个士兵站在他后面。出席的舞会还有20个首领,其中有几个那天晚上见过面。

特瓦拉相当郑重地迎接我们,尽管我看到他那只独眼邪恶地瞪着乌姆宝帕。

“欢迎,来自星星的白人们,”他说,“今天的场面和你们昨天晚上在月光下见到的可不同,没有昨天的好看。女人是令人愉悦的,没有女人我们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但是男人更好。女人的亲吻和温柔的话语固然甜蜜,但武士们长矛的撞击声和男人血液的味道比这更甜美!白人,你愿意在我们的女人中挑选妻子吗?如果愿意,可以选这里最漂亮的,你可以拥有她们,想要多少就多少,”他停了下来等我们回答。

这个前景似乎对古德不会没有吸引力,他像大多数水手一样,容易动情,而我则人过中年,比较理智,能够预见到这类事情带来的无穷麻烦,因为女人带来的麻烦总是一件儿接一件儿,因此我急忙回答:

“非常感谢,尊敬的国王,但是我们白人只跟像我们一样的白人姑娘结婚,你们的女人非常好,但不适合我们。”

国王大笑:“好,在我们这里有句谚语:‘不管是什么颜色,女人的眼睛总是明亮的。’还有一句谚语:‘爱现在的她,因为不在的那个对你的感情肯定是假的。’但可能在星星上不是这样,在白人居住的地方,什么都是有可能的。那样也好,白人,姑娘是不会乞求的。再次欢迎你们,也欢迎你的黑人,如果卡古尔按她的方式来做的话,你现在已经又僵又冷了。很幸运你也是从星星上来的,哈哈!”

“尊敬的国王,在你杀我之前我就会杀了你,”伊格诺希平静地回答,“在我的四肢停止弯曲之前,你就会变僵。”

特瓦拉惊跳起来,“你说话实在太鲁莽了,小伙子!”他生气地回应道,“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他是非常大胆,但说的是事实。事实象一把锐利的长矛,总是会击中要害,从不落空,这是来自星星的消息,尊敬的国王。”

特瓦拉怒目而视,独眼发出凶残的光芒,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舞会开始吧,”他大叫道。接着戴花冠的女孩成队向前跃去,一边唱着甜美的歌,一边舞动着纤细的棕榈叶和白色的百合花。她们舞姿轻盈,体态柔软,面容骄艳,时而不停地旋转,时而模仿战争,到处摇摆晃动,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十分好看。最后,她们停了下来,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走出队列,开始在我们面前用脚尖旋转,体态优美,充满活力,大多数跳芭蕾舞的女孩都会自愧不如。最后,她筋疲力尽,停了下来,回到队伍中,然后另一个少女取代了她的位置,接着跳起来,之后一个接一个上台。但不论身段、舞姿还是美貌,她们都无法和第一个女孩相媲美。

所有女孩都跳完一遍后,国王抬起了手。

“你们觉着哪个最漂亮,白人们?”他问。

“第一个,”我不加思索地说。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想起了因法杜斯告诉过我们,最漂亮的女孩子会被杀死作为祭品。

“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咱们的眼光完全一样,她是最漂亮的!但对她是不幸的,她必须去死。”

“对,必须死!”卡古尔尖叫道,向那个可怜的女孩迅速地瞥了一眼,然而那个女孩仍然站在10码外姑娘们的队伍中,紧张地从花冠上摘下一朵花,一瓣瓣撕下来,对即将到来的可怕命运一无所知。

“为什么,尊敬的国王?”我尽力抑制住自己的愤怒说,“这个姑娘跳得这么好,我们看得这么高兴,而且她也很漂亮,为什么要用死来奖赏她。”

特瓦拉笑着回答道:

“这是我们的习俗,”他指着远处三座山峰说,“远处的石像必须得到它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如果今天我不把最漂亮的姑娘杀死来祭奠它们的话,不幸会降临在我和我的房子上。因此,我的人民都预言说:‘如果国王不能祭奠一个舞会中最漂亮的姑娘给站在那里的先人们,灾难就会降临在国王和他的房子上。’你们看,在我之前统治国家的我的兄弟,由于女人的眼泪而没有祭祀它们,结果他和他的房子倒了霉,我取代了他的位置。一切都结束了,她必须死!”然后他转向士兵,“把她带过来,斯克拉卡,磨利你的长矛,动手吧!”

两个人走出队列,向这个女孩走去,这时她才意识到厄运降临,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但是强壮的手很快抓住了她,她挣扎着、哭喊着,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打湿了衣襟,但她还是被拖到了我们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卡古尔尖声道,“什么!不愿意回答?要国王的儿子马上动手吗?”

听到这个暗示,斯克拉卡看上去比往常更加邪恶,向前迈出一步,举起了大大的长矛,这时我看到古德的手伸向了左轮手枪。这个可怜的女孩泪眼蒙蒙地看着铁光在闪烁,这反而使她镇定下来,停止了挣扎,双手痉挛地紧紧握着,站在那里从头到脚都在发抖。

“看,”斯克拉卡兴高采烈地喊道,“她刚看到我的小玩艺儿,还没有试过就知道厉害了。”他轻轻叩了叩长矛的宽刀刃。

“如果有机会,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你这个小狗崽子!”我听到古德咕哝道。

“既然你安静下来了,那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亲爱的。来,说出来,不要害怕。”卡古尔嘲笑道。

“噢,妈妈,”女孩声音颤抖地说,“我叫福乐塔,苏克家的。噢,妈妈,为什么我必须死?我没有做错什么!”

“冷静点,”这个老女人继续用可恶的声音嘲笑道,“你必须死,事实上是要把你献给站在远处的先人们。”她指出远处的山峰,继续说:“但是晚上睡觉比白天辛苦强,死了比活着好,你应该感到荣幸,死在王子高贵的手下。”

姑娘福乐塔痛苦地绞着双手,大声喊道:“噢,太残忍了!我还年轻啊!我再也看不到从黑夜中升起的太阳了,看不见晚上的星星沿轨道运行了,我再也不能采集沾满露水的花朵,再也听不到潺潺水流欢快的笑声了,我究竟做了什么?我真是不幸啊,我再也看不到父亲的小屋,再也不能感受到母亲的亲吻,再也不能照顾生病的羊羔了!我真是太不幸了!我现在还没有得到情人的拥抱,还从来没有生过孩子!噢,苍天啊,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说着,她再次绞起双手,抬起泪迹斑斑、戴着花冠的脸,面对上苍,她那绝望的眼神看起来让人心动,因为她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相信她的眼光能够打动任何一个人,除了我们面前三个心如毒蝎的魔鬼。亚瑟王子都会请求弄瞎他的人不要再碰这个可怜的女孩儿。

但是,这没有打动卡古尔、卡古尔主人的心,尽管我看到了后面的卫兵和首领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怜悯之情;至于古德,他发出了愤怒的鼻息声,好像要冲上去帮助那个姑娘。那个倒霉的姑娘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图,突然跑到他面前,双手紧紧地抱着他那“美丽的白腿”。

“噢,来自星星的白人父亲,”她大喊,“把我放到你的斗蓬下吧,让我爬进你的力量的庇荫中吧,那样我就得救了。噢,让我摆脱这些残酷的人吧,摆脱卡古尔的摆布吧!”

“你放心,姑娘,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定救你,”古德表现出撒克逊人的强健有力的气势,大声地说,“来吧,起来,好姑娘。”说着,他弯腰抓住了她的手。

特瓦拉火冒三丈,转身向儿子做了个动作,斯克拉卡举起长矛,冲了过来。

“轮到你了,”亨利爵士对我说,“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月食,”我说,“我一直盯着月亮,还剩半小时了,看上去它一直很好,没有月食的迹象。”

“嗯,你必须现在冒险,否则姑娘就会被杀了,特瓦拉已经没有耐心了。”

我当然懂得这话的份量,绝望地看了看明亮的月亮。我估计就算是最热心的天文学家也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期待过那样一个天文现象,我尽我所能不失尊严地走到俯卧在地的少女和斯克拉卡伸出的长矛中间。

“国王,”我说,“矛下留人,不能杀她,我们不能忍受这种事情,把这个女孩安全地放走吧。”

特瓦拉愤怒而惊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首领们和慢慢聚集在我们周围观看惨剧的姑娘们传出了低低的惊讶声。

“不能杀!你们这些在狮子洞口狂吠的白狗。不能杀!你们疯了吗?小心,免得你也像这只小鸡一样死掉。你们怎么救她或你们自己?你竟然站在我和我的意愿之间?退回去,我说,斯克拉卡,杀了她!卫兵们,抓住这些人!”

随着这声断喝,武装的士兵们迅速从屋子后面跑出来,很明显,他们事先藏在了那里。

亨利爵士、古德、乌姆宝帕和我并排站在一起,举起了步枪。

“住手!”我大胆地喊道,尽管此刻我的心已经凉到极点,“住手!我们,来自星星的白人,说不能杀。你们再靠近一步,我们将像熄灭灯光一样熄灭月亮,因为我们这些住在月亮房子里的人能够让这块土地陷入黑暗。如果你们不服从,将会尝到魔法的滋味。”

我的威胁产生了效果,这些人停了下来,斯克拉卡一动不动站在我们面前,举起了长矛。

“听到了啊!听到了啊!”卡古尔尖叫道,“听到这些骗子说他们能够像熄灭灯光一样熄灭月亮。如果他们能做到,就饶了这个女孩。是的,如果他们能做到,否则的话他们就得和这个女孩一起死。”

我绝望地瞥了月亮一眼,现在让我感到狂喜和庆幸的是,我知道我们,或者说历书,没有弄错。在这个大球边缘上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阴影,同时出现了烟雾的颜色,这些烟雾渐渐地聚集在月亮明亮的表面上。我松了口气,感到极度放松,我想将来再也不会有像现在这么放松的时刻了。

然后,我庄严地向天空举起手,亨利爵士和古德也学我的样子举起手来。我尽可能地用我能发出的最感人的腔调背诵了《印戈耳支比家传故事集》里的一两行句子。亨利爵士跟着背了《旧约全书》里的一句韵文,古德则读了《昼王》里他所能想起来的一连串最经典的骂人的话。

慢慢地,阴影爬上了月亮明亮的表面,此时我听到人群中陷入恐惧,传出了深深的喘息声,大家左顾右盼,不知所措。

“看,尊敬的国王!”我大喊,“看,卡古尔!看,首领们、男人们、女人们!从星星来的白人践行了他们的诺言,他们不是只会说空话的骗子!”

“月亮渐渐在你们眼前消失,不久就会全部变黑,唉,整个月亮都变黑。你们要求征兆,要求迹象,现在就给你们。变黑吧,月亮!收回你们的光,你们纯洁神圣的光,把篡夺王权的谋杀犯的心脏扔到尘埃中,让阴影把整个世界吃掉吧。”

所有的旁观者发出了恐惧的呻吟声,一些人因为害怕呆在了那里,其他人则纷纷跪下,大声尖叫。至于国王,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黑黝黝的皮肤变得暗淡苍白。只有卡古尔镇定自若,丝毫没有灰心丧气。

“会过去的,”她大叫道,“我以前经常看到这样的景象,没有人能够熄灭月亮,不要灰心,静静地坐着,阴影会消失的。”

“等一下,你会看到的,”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回答道,“月亮!月亮!月亮!为什么你这么冷酷无情,这么变化无常?”这是我最近偶尔看到的一篇旅行的冒险故事中的句子,不过刚说完,我突然发觉对月亮这么辱骂是不合适的,因为她对我们太友好了,我们还辱骂她,简直太不领情了。然后我又说:“坚持住,古德,我记不住更多的诗,接着骂下去吧,真是个好伙计。”

古德爽快地接下了这个重担,就这么不停地骂了十分钟,而且没有一句重复的。以前我不太了解海军军官骂人能力的广度、深度和高度,现在我了解了。

这时,黑环仍然不断地爬行着,所有的人都盯着空中,陷入了奇怪的寂静中。奇怪的、邪恶的阴影蚕食着月光,这里到处笼罩在不详的寂静中,每件东西都死一般的沉寂,在这最庄严的寂静中,时间慢慢地一分分地过去了,同时,满月陷入到地球的阴影中,巨大苍白的球体看上去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了,变成了铜色,露在外面的部分也越来越灰白了,最后,进入了全食,在红色的光线中,山脉和平原看上去越来越红了。

慢慢地,黑环还在爬行,现在已经有一半多变成血红了。空气渐渐变得厚重阴暗,陷在深红中。黑环爬行着,我们几乎看不清脸前那群人凶恶的脸,观众中一点声音也没有,古德也停止了诅咒,四下死一样的寂静。

“月亮快死了——白人男巫把月亮杀死了,”突然,斯克拉卡王子大叫道,“我们都会在黑暗中消失。”可能是太恐惧,也可能是太愤怒,也许二者皆有,他举起长矛用尽全力向亨利爵士的胸膛刺去。但是他忘了我们衣服下面已经穿上了国王送的护胸甲,因此长矛尖不但没有伤着亨利爵士反而弹了回去。他还没有来得及再次举起长矛,亨利爵士顺势夺过他手里的长矛回敬了他一枪。

斯克拉卡立即倒地身亡。

看到这个情景,那一群被越来越浓的黑暗吓疯的女孩认为这是邪恶的阴影,都惊惶失措,尖叫着冲向门口,四下逃奔。可是恐慌并没有结束,国王自己,后面跟着卫兵、一些首领和一瘸一拐的卡古尔,动作相当敏捷地朝屋子跑去。不到一分钟,只剩下我们自己、福乐塔、因法杜斯以及前一天夜里和我见过面的那几个首领。大家都还留在特瓦拉国王的儿子斯克拉卡的尸体旁。

“好了,首领们,”我说,“我已经给你们征兆了,如果你们满意,那就赶快去你们说的那个地方。魔法现在不会马上停止,还会运行一个半小时,足以让我们干完剩下的事儿,我们趁着天黑赶快走吧。”

“来吧,”因法杜斯说着,转身就走,恐慌的首领们和我们跟了上去,古德拉着女孩福乐塔的手走在后面。

在我们到达围场门口时,月亮完全消失了,漆黑的天空中只剩下星星在闪着光芒。

我们手拉手,跌跌撞撞地穿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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