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凉亭面对着花园中一条最长的砂砾人行道,当我沿着这条大路走时,他们就看着我一路走去的情形。如果那里有小路,我走小路去不会显得不自然,那么我就会选择小路去了;我真但愿那里有条小路,但是那里却没有。主人后来把他们所有议论我的话都高兴地告诉了我。
如果你们爱虚荣的女儿把他高兴告诉我的话全都告诉了你们,那么你们会原谅她吗?你们将会认为我爱虚荣,而我只能说,他这样非同寻常地对待我,我感到自豪;而且这些令人愉快的情况对我是多么新鲜!当我对这些光荣的事情愈来愈习惯时,我希望我所有的自豪感都将会消失在我对上帝和对他的感激中。另外,我知道,我现在幸福的故事会使你们高尚的心感到快乐,你们不会认为我这时的表现有什么过分出格反常的地方,因此,亲爱的父亲和母亲,不仅你们的女儿感到自豪,而且连你们也应该感到几分得意呢。
他首先看到我,说,“女士们,请看那里,我漂亮的乡下姑娘来了!”我看到他们都站在凉亭中开着的窗子近旁和门口,细细地打量着我的全身上下(这使我感到怪尴尬的)。他们那样做好吗?
主人告诉我,琼斯夫人说,“她是个迷人的人儿!我远远看去就看出来了。”西蒙爵士年轻时是个不可救药的放荡鬼,他好像发誓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大方的风度、这样美好的身材和这样优雅的举止。达恩福德夫人说,我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彼得斯夫人说了好多赞美的话。甚至彼得斯先生也说,我应当是这个郡引以自豪的人。主人还高兴地告诉我,那些年轻的小姐们脸涨得通红,都在妒忌我!但其实不可能这样好!都是由于主人对我的偏受,我才得到了这样的恭维。
当我走近时,他看到我有些慌乱,就非常亲切地前来迎接我。“把你的手给我,”他说,“我的好女孩子;你走得太快了。”(因为我确实想走出他们的视野之外,不让他们这样注视着我)我行了个屈膝礼,把手给了他;他领着我走上凉亭的台阶,并以极为高雅的态度把我介绍给那些女士们。她们全都来吻我的脸,向我表示敬意,并说,她们希望能够和我更好地相识;达恩福德夫人高兴地说,我应当是附近一带地方的鲜花。西蒙爵士说,“好邻居,请允许我,”然后吻了我的脸,又说,“现在我要说,我已吻过英国最可爱的姑娘了。”
但由于他过去进行告密,搬弄是非,所以尽管他说了这些话,我觉得我对他还是有些怀恨在心,虽然这一切的最后结果很可能是十分幸福的。
彼得斯先生十分庄重地仿效他的榜样,并像一位主教一样,说,“愿上帝保佑您,女士阁下。”“亲爱的夫人,请在我身旁坐下吧,”琼斯夫人说。他们全都坐下来了。
我迟疑不定,彷佛想找一个挨近门的地方。“坐下吧,我的好女孩子,”主人说,“这些女士们,我的好邻居们,现在因为是我的缘故而溺爱你;但当他们跟你熟悉了以后,他们就会因为你本人的缘故而溺爱你了。”
“先生,”我说,但语气是迟疑不定的,“我要是对他们的溺爱能受之无愧,那我就将会感到自豪了。”
他们全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注视得我都无法抬起头来了,因为我想,这些有地位、有教养的人们具有的特性之一就是让害羞的人感到不好意思。“唔,西蒙爵士,”主人说,“现在您有什么话要对我漂亮的乡下姑娘说呢?”他郑重其事地发誓说,如果他也像主人一样年轻,那么他就一定更懂得对我要说什么话了。达恩福德夫人说,“西蒙爵士,你将永远不会打消念头的。”
“你刚才走得太快了,我的帕梅拉,”主人说,“请平静下来。我已对在坐所有和善的邻居们说过许多你的经历和优点,因此你可能会平静得更快些。”“是的,”达恩福德夫人说,“亲爱的邻居,我爱这样称呼您,我们这些在座的人都已听到您不平凡的经历。”“那么,夫人,”我答道,“你们听到的事情,会使你们感到有必要善意地体谅我了。”“不,”彼得斯夫人说,“我们所听到的事情,将会使我们永远把您看作是我们女性的光荣,看作是这个郡中所有年轻女士们的楷模。”对于这样高度的恭维,我只能行屈膝礼表示感谢。
朱克斯太太走进凉亭里来,由南拿着加那利白葡萄酒和一些放在托盘中的糕饼。我说,“朱克斯太太,让我来当您的助手。”因此我就接过托盘,举着它围绕桌子送到这些客人跟前,最后送到主人那里。琼斯夫人说,她过去没受到过这样体面的招待。他们全都称赞我。当我把糕饼送到西蒙爵士跟前时,他特意说,我应当担负比这更好的任务才是,并好像等待着我回答一些话。“我希望,”我说,“我善良主人的恩惠将永远不会使我忘记,服侍他的朋友是我的责任。”“主人!可爱的人儿,”西蒙爵士说,“我希望您不要把B先生老是称做主人,因为我担心,我们的女士们会把这当做称呼丈夫的时髦词儿,在全郡流行开来。”
我把糕饼送到年纪较大的达恩福德小姐跟前时,她站了起来,对我说,“请您原谅,亲爱的夫人;我曾听说这件衣服您穿起来十分合适,还听说了它的历史,于是我就请求您肯赏光,把它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非常感谢您,小姐,”我说,“您好意的指示跟我本人的选择正好十分吻合。”“这是您本人的选择吗?”她说,“我听您这么说感到很高兴。我一看见您,就自己原谅了自己,觉得我原先提出的要求对您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我看到,您的容貌对任何服装来说都是一种装饰,而不要任何服装来装饰它。”我脸红了,行了个屈膝礼,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达恩福德夫人对主人说,她希望我能跟他们一道用餐。他很亲切地说,“现在是由她作主的时候了,我听随她来作出选择。”“先生,如果这些善良的女士们肯原谅我,”我说,“那么,我还是想请她们原谅我不奉陪了。”她们都说我一定不能这样,我又请求她们允许。“你有什么理由呢,我的帕梅拉?”主人说,“既然女士们都提出了这个请求,我希望你就跟我们一起用餐吧。”“先生,”我答道,“您的善心好意将会使我今后每天愈来愈值得受到这些女士所给予我的光荣;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太不相配,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因此这样特大的光荣,我承受起来是不会从容自在的。”
主人宽厚地说,“那么女士们,这件事我们就别劝说了;我们一定不要让我的好女孩子感到局促不安才好。”
“我们一定要答应您吗,我可爱的朋友?”达思福德小姐亲切地说。“请接受我这个请求,”她说,“允许我把您当作我的妹妹一样地爱您吧。”
亲爱的父母亲,这样优秀的一位小姐纡尊降贵来亲近我,你们的女儿是感到多么欢欣鼓舞啊!大家对我都表示敬意,主人对这似乎感到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