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伊莱·马里昂、博比·班茨、斯基皮·迪尔和梅洛·斯图尔特在马里昂家里开紧急会议。安德鲁·波拉德已经向班茨报告了克罗斯·德利纳请阿西娜回来拍片的秘密计划。这消息从吉姆·洛西侦探那里得到了证实，但洛西拒绝说出他的消息来源。
“简直是趁火打劫，”班茨说，“梅洛，你是阿西娜的经纪人，你对她和你所有的其他客户负有责任。难道我们的影片拍了一半，你的客户非要分得一半的利润，才肯继续拍下去吗？”
“除非你疯了，才会出那么多钱，”斯图尔特说，“这个姓德利纳的家伙十爱十怎么于就怎么干吧。他在这一行里待不了多久。”
马里昂说：“梅洛，你谈的是将来的事，我们谈的是眼下的事。如果阿西娜回来工作，你和她就会像洗劫银行一样把我们抢劫一空。你竟能容忍这种作法？”
在座的人都大吃一惊。至少从他年轻时候算起，马里昂很少这样快地提出要害问题。斯图尔特倍感紧张。
“阿西娜仍蒙在鼓里，”斯图尔特说，“不然她早就告诉我了。”
迪尔问：“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接受这笔交易吗？”
斯图尔特说：“我会建议她接受的，然后再签一个附属文件，把她得到的一半利润再分一半给制片厂。”
班茨干脆地说：“那样一来，她那些所谓恐惧害怕的话都是假的。一句话，都是信口雌黄。还有你，梅洛，你也是个混蛋。你以为制片厂只要阿西娜从德利纳那里得来的一半报酬就够了？从道理上讲，所有的钱都归我们。她跟着德利纳，可以发财。但是她以后就休想再拍电十影了。没有制片厂会愿意起用她。”
“国外的公司，”斯基皮说，“它们可能会试一试。”
马里昂拿起电话筒，递给斯图尔特，说：“说这些没用。你打电话给阿西娜，把克罗斯·德利纳的提议告诉她，间问她愿不愿意接受。”
迪尔说：“她上个周末失踪了。”
“她回来了，”斯图尔特说，“她经常在周末失踪。”他用手按着电话机上的数码。
通话时间很短。斯图尔特挂上话筒，笑容满面地说：“她说她不知道有这样的提议。即使有，她也不会回来工作。她对自己的事业满不在乎。”他顿了一下，带着钦羡的神情又说道：“我真想见见这个姓斯坎十内十特的家伙。能把一个女演员吓得置事业于不顾，这人肯定有两下子。”
马里昂说：“就这么定了。我们已从绝境中补偿了我们的损失。不过这是件遗憾的事。阿西娜是个了不起的女明星。”
安德鲁·波拉德有令在身。一是把克罗斯·德利纳有关阿西娜一事的意向透露给班茨，这事他刚刚完成了。二是把监视斯坎十内十特的人撤回来。三是亲自拜访博兹·斯坎十内十特，向他发出个提议。
斯坎十内十特穿着汗衫，把波拉德让进了他在贝弗利希尔斯大酒店的套间，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古龙水的香味。“刚刚刮完胡子，”他说，“这酒店浴十室里的香水真多，赛过十妓十院。”
“你不该待在这里。”波拉德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
斯坎十内十特拍拍波拉德的后背。“我知道，明天我就离开。我只是在这里有些杂事要处理。”他说话时那种十陰十险邪恶、兴高采烈的神情，以及他的庞大的身躯，在过去肯定会让波拉德胆战心惊，但一想到克罗思已经插手，波拉德的心里此时泛起的只是阵阵的怜悯。不过他仍得留点神。
“阿西娜对你仍待在这里并不觉得奇怪，”波拉德说，“她认为制片厂不了解你，但她了解你。所以她打算私下跟你见一面。她觉得你们俩可以单独达成某种交易。”
霎时间，斯坎十内十特的脸上闪过欣喜若狂的神十色十，波拉德看在眼里，开始觉得克罗斯猜得很对。这家伙仍在十爱十着阿西娜，他会乖乖上钩的。
博兹·斯坎十内十特突然十警十觉起来：“听上去不像是阿西娜的作法。她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我并不怪她。”博兹放声笑起来，“她不能没有那张漂亮的脸蛋。”
波拉德说：“她的提议是很严肃的。终身年金。如果你愿意的话，她每年从自己的收入里分给你一定的百分比，一直到她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但是她希望和你私下进行秘密会谈。她还有另外的要求。”
“我知道她还要什么。”斯坎十内十特说着，脸上显出古怪的神情。波拉德只在想要悔过的强十奸十犯的脸上，见到过这种神情。
“7点钟，”波拉德说，“我手下两个人将开车接你到会面的地点。他俩会留在那里，担任她的保镖。两个我最得力的手下，带着武器。防止你心存不轨。”
斯坎十内十特面露笑容，说道：“用不着担心我。”
“那好。”波拉德说完便离开了。
门刚关上，斯坎十内十特猛地把右手向上一挥。他又要见着阿西娜了，保护她的只是两个不中用的私人十侦探。而且将有人给他作证，是阿西娜提出要会面的，他并没有违反法官的限制令。
接下来的大半天里，斯坎十内十特一直都在想象他和阿西娜见面的情景。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想来想去，他知道阿西娜将用肉十体引十诱他接受她提的条件。他躺在床上，幻想着与阿西娜同床十共十枕会是什么滋味。他对她肉十体的印象依然十分清晰。雪白的肌肤，浑十圆的小腹，长着粉十红十色十乳十头的十乳十房，她的眼珠绿意莹莹，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还有她的嘴，温暖娇十嫩，她的呼吸，她的火一样的秀发，如同夜幕降临时的夕十陽十，变成了冒烟的黄铜。一瞬间，曾经有过的浓浓十爱十意袭上心头，他十爱十阿西娜的聪明伶俐，十爱十她的勇敢无畏。到如今，这种个十性十被他折磨成了恐惧。接着，自16岁以来，他头一次开始抚十摸十自己。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阿西娜的身影，阿西娜不停地激励他，直到他达到高十潮。在这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的幸福，他十爱十阿西娜。
紧接着，他的心情急转直下。他感到羞愧不安，耻辱难忍。他又在心里恨起阿西娜。他突然觉得那是个圈套。他究竟对这个姓波拉德的家伙有多少了解呢？他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仔细看了看波拉德留下的名片。波拉德的办公室离酒店只有20分钟的路程。他冲下楼梯，冲出大门，一个男侍把他的车开了过来。
斯坎十内十特进入太平洋保安公司办公大楼后，即被公司的规模和豪华的陈设所震撼。他走到服务台，说明来意。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人员陪他去波拉德的办公室。斯坎十内十特注意到四面墙上挂着各种奖旗，有洛杉矶十警十察局送的，有救助无家可归者协会送的，还有包括美国男童子军等组织送的。甚至还有一项电十影奖。
安德鲁·波拉德不无惊讶地盯着斯坎十内十特，脸上还带有几分忧虑。斯坎十内十特让他放下了心。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将自己开车去。你手下的人可以坐我的车，给我指指方向。”
波拉德耸耸肩。这与他无关。他已把吩咐他的事都办完了。“好的，”他说，“不过你本可以打电话来的。”
斯坎十内十特冲他咧嘴一笑。“当然，可我想看看你的办公室。还有，我想和阿西娜通个电话，搞清楚这确实是一起光明磊落的行为。我估计你可以拨通她的电话。她可能不愿意接我的电话。”
“当然可以。”波拉德欣然表示同意。他拿起电话筒。他不清楚究竟会出什么事，他心里希望斯坎十内十特取消与阿西娜的会面，这样他再也不会跟克罗斯要做的事有任何牵连。他也知道阿西娜不会直接与自己通话的。
波拉德拨了阿西娜家的电话号码，要求与她讲话。他特意揿下免提键，好让斯坎十内十特听到谈话十内十容。阿西娜的秘书告诉他，阿奎坦恩小十姐出去了，明天才回来。波拉德放下电话，朝斯坎十内十特扬起眉十毛十。斯坎十内十特看上去满心欢喜。
斯坎十内十特确实很高兴。他猜得很对。阿西娜打算用肉十体引十诱他接受她的条件。阿西娜准备与他十共十度良宵。斯坎十内十特回想起阿西娜年轻的时候，那时阿西娜十爱十他，他也十爱十阿西娜，斯坎十内十特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原来泛红的脸十色十散发出古铜一般的光泽。
当天晚上7点钟，利亚、瓦齐和他手下的一个战士到达贝弗利希尔斯大酒店时，斯坎十内十特正等着他，准备好立即动身。斯坎十内十特穿戴得年轻整齐。他下十身穿着蓝十色十厚牛仔十裤十，上身穿着褪十色十的蓝十色十斜纹棉布衬衣，外面套着一件白十色十的运动衣。他仔仔细细地刮了胡须，头上的金发向后梳着。他那泛红的肤十色十似乎淡了些，脸十色十因此也柔和起来。利亚·瓦齐和他的手下向斯坎十内十特出示了伪造的太平洋保安公司工作证。
斯坎十内十特对这两个人很不以为然。两个发育不全的小矮子，其中一个说话还略带乡音，想必是墨西哥人。他们不会对他构成威胁。这些私人十侦探公司都他十妈十的是些什么东西，瞧他们给阿西娜提十供了什么样的保护！
瓦齐对斯坎十内十特说：“我知道你想开自己的车。我坐你的车，我的朋友开车跟着。你觉得行吗？”
“好的。”斯坎十内十特说。
他们三人走出电梯，来到大厅时，吉姆·洛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位侦探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只是凭着预感拦住了他们。他一直待在那里监视斯坎十内十特的行踪，以防万一。这时，他把自己的工作证亮给他们看。
斯坎十内十特看着吉姆的工作证说：“你他十妈十的想干什么？”
吉姆·洛西反问一句；“那两个是什么人？”
“这跟你他十妈十的没什么关系。”斯坎十内十特说。洛西仔细端详着瓦齐和他的同伴，他们俩只是沉默不语。
“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洛西说。
斯坎十内十特把洛西推到一边，但洛西抓住斯坎十内十特的胳膊不放。他俩都是身材魁梧的大汉。斯坎十内十特急不可耐，想赶快走。他恼怒地冲洛西大吼道：“阿西娜撤诉了，我用不着与你谈。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踢个半死。”
洛西松开了手。他并不是被吓住了，他心里在犯嘀咕。和斯坎十内十特一起的两个人看上去很面生，肯定有什么名堂。他让到一旁，但跟着他们走到拱廊，侍者将把他们的车开过来。他注视着斯坎十内十特和利亚·瓦齐钻进了斯坎十内十特的车。另一个人却不知去向。洛西留意到这一点，便等看看是不是会另有一辆车开出停车场，但是没有。
跟上去作用不大，通知十警十方密切注视斯坎十内十特的车也没有必要。他揣摩着该不该把此事告诉斯基皮·迪尔，还是免了吧。有一点是明确的。如果斯坎十内十特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会为今天侮辱了洛西感到后悔的。
车行驶了很长的距离，斯坎十内十特不停地抱怨、询问，甚至威胁说要打道回府。但是利亚·瓦齐的话又使他安下心来。瓦齐告诉他，目的地是阿西娜在十内十华达山区的一幢猎屋，他们将遵照指示，在那里过夜。阿西娜希望会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取得令大家部满意的结果。斯坎十内十特大惑不解。她到底有什么办法来化解过去10年来结下的怨恨？她不至于愚蠢到此种地步，以为一十夜恩十爱十、一捆钞票就可以软化他的心？难道她觉得他头脑简单？斯坎十内十特一向钦佩阿西娜的聪明才智，不过，或许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好莱坞女演员，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肉十体和金钱买到所有的一切？然而，使他魂牵梦绕的是阿西娜的绝世姿容。这么多年之后，她终于要冲他娇十笑、引十诱他、听他摆十布。不管发生什么事，今晚他是定不能放弃的。
斯坎十内十特威胁要打道回府时，利亚·瓦齐却并不着急。他知道有3辆车跟在后面，一路上有个照应，而且他事先也接到了指令。不得已时，他只须干掉斯坎十内十特。不过指令明确了一点，斯坎十内十特必须当即毙命，不得受到其他的伤害。
车开进敞开的大门，斯坎十内十特对猎屋的规模大为惊讶。看上去宛如一家小酒店。他钻出车门，伸了伸胳膊和十腿十。旁边竟然停着五六辆车。斯坎十内十特在心里嘀咕了好一阵。
瓦齐把斯坎十内十特领到正门，打开请他进去。就在此时，斯坎十内十特听到又有好些车开上了车道。他转过身去，想必是阿西娜来了。他看到3辆车停了下来。每辆走出两个人。接着，利亚领着他走过猎屋的正门，进入起居室，里面有个巨大的壁炉。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在等着他，斯坎十内十特从未见过这个人。此人就是克罗斯·德利纳。
随后的一切发生得很神速。斯坎十内十特恼怒地问道：“阿西娜在哪儿？”不料两个人扭住了他的胳膊，又有两个人用十槍十抵着他脑袋，那个表面上一十团十和气的利亚·瓦齐拽起他的双十腿十，他因此跌倒在地板上。
瓦齐说：“如果你胆敢不照我们说的做，便是死路一条。不要挣扎。老老实实躺着。”
又有一个人给斯坎十内十特戴上脚镣。斯坎十内十特被拽起身来站着，面朝克罗斯。那些人卸下了斯坎十内十特的武器，斯坎十内十特感到孤立无助，这种感觉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脚镣锁着双脚，他纵有十十八般武艺也没法使出来。但他仍伸出胳膊，至少让那小杂种吃上一拳，瓦齐后退一步，尽管斯坎十内十特双十腿十蹦了一下，他的胳膊还是够不着目标。
瓦齐冷冷地、轻蔑地瞅着他。“我们知道你热衷于使用暴十力，”瓦齐说，“不过眼下你该用用脑子了。在这儿，力气再大也是白费。”
斯坎十内十特似乎很听话。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如果他们打算杀他的话，他们早就下手了。眼下他们似乎准备胁迫他同意做某件事。也好，他会同意的。以后他会小心防范的。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阿西娜与这事无关。斯坎十内十特不理睬瓦齐，转身朝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你他十妈十的究竟是谁？”斯坎十内十特问道。
克罗斯说：“我有几件事需要你来办，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我不乐意，你们就会折磨我，是不是？”斯坎十内十特放声大笑。他开始怀疑这是某个好莱坞电十影中的十操十蛋镜头，制片厂想要的低级电十影。
“不会的，”克罗斯简慢地说，“不会折磨你。没有人会碰你一根毫十毛十。我想让你坐在桌旁，给我写4封信。第一封写给洛德斯通制片厂，许诺永远不靠近他们的片场。第二封写给阿西娜·阿奎坦恩，为你的所作所为向她道歉，发誓你再不会接近她。第三封写给十警十察局，承认你已买了硫酸，准备再次袭击你的前妻。最后一封写给我，讲明你掌握的有关你前妻的秘密。很简单。”
斯坎十内十特趔趄着向前冲了一步，却被克罗斯一个手下用力一搡，四脚朝天倒在后面的沙发上。
“别碰他。”克罗斯厉声说道。
斯坎十内十特借助胳膊撑起身来。
克罗斯指指书桌，上面放着一叠纸。
“阿西娜在哪儿？”斯坎十内十特问。
“她不在这里，”克罗斯说，“除了利亚，所有的人都离开这里。”其他的人走出门去。
“坐到桌前。”克罗斯对斯坎十内十特说。斯坎十内十特照着他的话，坐到桌前。
克罗斯对他说：“我想和你严肃地谈谈。不要再逞一时之勇了。我希望你照我的话去做。不要干出蠢事来。你的手可以活动自如，这可能给你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可以逞威风。我只要你写好这些信，你就自十由了。”
斯坎十内十特轻蔑地说：“见你的鬼去吧。”
克罗斯转身对瓦齐说：“别再白费时间了。杀了他。”
克罗斯说话语调平稳，不经意中却透出几分杀机。就在那一刻，斯坎十内十特从孩提时代以来头一次感觉到恐惧的滋味。他开始意识到猎屋里这些人的用意，所有的人都是用来对付他的。瓦齐还没有动手。斯坎十内十特说：“好吧，我写。”他拿过一张纸，开始往上面写字。
斯坎十内十特非常狡猾，用左手写字。同一些优秀的运动员一样，他两只手几乎同样灵活自如。克罗斯走过去，站在他身后看着。斯坎十内十特心里为刚才的怯懦感到耻辱，他使劲用两脚抵住了地板。他自信身十体的协调十性十不错，便忽地把笔递到右手，跳起来朝克罗斯的脸上扎去，就想扎瞎这狗杂种的眼睛。他动作一触即发，胳膊挥了过来，整个身十体也跃了起来，奇怪的是，克罗斯轻松自如地躲闪过去了。斯坎十内十特仍不甘心，想移动锁着镣铐的双脚。
克罗斯平静地瞅着他说道：“可一不可二。你已试过一次了。把笔放下，把纸给我。”
斯坎十内十特把纸递给克罗斯。克罗斯仔细看了看，说：“你没有把秘密告诉我。”
“我不愿意把它写在纸上。让那家伙出去，”他指指瓦齐，“我就告诉你。”
克罗斯把纸递给利亚，说道：“把这些纸收好。”
瓦齐走出门。
“好吧，”克罗斯对斯坎十内十特说，“让我听听这个大秘密。”
瓦齐走出猎屋后，飞速奔跑几百码，来到了伦纳德·索萨所在的平房。索萨正等着他。他看了看那两张纸，厌恶地说道：“是用左手写的。我模仿不了左手的笔迹。克罗斯知道这一点。”
“再看看，”瓦齐说，“他试图用右手拿钢笔扎克罗斯。”
索萨又仔细端详了半天。“对，”他说，“这家伙是个假左撇子。他耍了你们。”
瓦齐拿上纸，跑回猎屋，进了书房。看到克罗斯的神情，瓦齐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克罗斯满脸疑惑，而斯坎十内十特正躺在沙发上，锁上镣铐的脚搭在扶手上，满面笑容、神情快乐地瞅着天花板。
“这些信没有用，”瓦齐说，“他用左手写的，但专家说他不是左撇子。”
克罗斯对斯坎十内十特说：“我觉得你太厉害，我奈何不了你。我吓唬不了你，不能使你照我说的做。我认输。”
斯坎十内十特从沙发上站起来，恶狠狠地对克罗斯说：“但我说的都是真话。人人都对阿西娜着迷，却没有谁像我一样了解她。”
克罗斯平静地说：“你不了解她。你也不了解我。”他来到门口，做了个手势。4个人走了进来。紧接着克罗斯转向利亚。“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如果他不愿意给，就结果了他。”说完他走了出去。
看得出来，利亚·瓦齐松了口气。他钦佩克罗斯，这么多年一直甘心情愿当他的下手，但是克罗斯似乎过于忍耐了。不可否认，所有西西里的黑手十党十头目都有非凡的忍耐力，但是他们懂得适可而止。瓦齐怀疑克罗斯·德利纳的个十性十中有美国式的软弱，可能会妨碍他干出一番伟业。
瓦齐转身朝着斯坎十内十特，温和地说道：“你和我，现在开始。”他转身对那4个人说：“把他的胳膊锁起来，小心一点。别弄伤了他。”
4个人朝斯坎十内十特猛扑过去。其中一个拿出一副手十铐。转瞬之间，斯坎十内十特即丧失了行动能力。瓦齐搡了他一把，他双十腿十跪在地板上，其他的人按着他不许动。
“喜剧收场了，”瓦齐对斯坎十内十特说，他那瘦小的身躯似乎舒展了许多，说话也很随意，“你现在用右手重写这4封信，你也可以拒绝。”旁边一个人十抽十出一把硕十大的左十轮手十槍十、一盒子弹，递给了利亚。利亚往手十槍十里装上子弹，一颗颗地让斯坎十内十特过目。他又走到窗边，朝着森林打光了子弹。随后他走回斯坎十内十特身边，装上一颗子弹。他拨了一下旋转弹膛，把十槍十口对准了斯坎十内十特的鼻子下端。
“我不知道子弹到哪儿了，”利亚说，“你也不知道。如果你还是拒绝，我就扣动扳机。答应还是不答应？”
斯坎十内十特直瞪着利亚的眼睛，没有回答。利亚扣动了扳机。十槍十膛空响了一声。他赞赏地点点头。“连我也在为你加油。”他对斯坎十内十特说。
利亚查看一下十槍十膛，把子弹放到第一弹室。他走到窗边，放了一十槍十。十槍十声似乎把屋子都撼动了。利亚走回桌旁，从盒里又取出一颗子弹，装上，拨动转轮弹膛。
“我们再试一次。”利亚说，他把手十槍十抵着斯坎十内十特的下巴。但是这一次，斯坎十内十特胆怯了。
“把你们的头儿叫回来，”斯坎十内十特说，“我还有事要告诉他。”
“不行，”利亚说，“不会再受你愚弄了。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斯坎十内十特看着利亚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威胁，却流露出遗憾和悲哀。“好吧，”斯坎十内十特说，“我写。”
旁边立即有人过来把他拽起来，扶他坐到桌旁。斯坎十内十特忙着写信的当儿，瓦齐一直坐在沙发上。他拿过斯坎十内十特写好的信，到平房去找索萨。“怎么样？”他问道。
“可以。”索萨说。
瓦齐回到猎屋，向克罗斯汇报。随后他来到书房，对斯坎十内十特说：“没事了。等我准备一下，就送你回洛杉矶。”说完，利亚把克罗斯送上车去。
克罗斯说：“你知道你该做的事。等到天亮再下手。那时我已经回到了拉斯维加斯。”
“别担心，”瓦齐说，“我原以为他不会写的。简直是个畜牲。”瓦齐觉察到克罗斯心事重重。“我不在的时候他对你说了些什么？”瓦齐问，“我是不是应该知道？”
克罗斯说话时，神情凶狠恶毒，瓦齐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开始我就该杀了他。我应该碰碰运气。我讨厌一切算计得那么巧妙。”
“好了，”瓦齐说，“一切都完成了。”
瓦齐目送克罗斯开车驶过大门。10年里，他屈指可数地又一次思念起西西里来。在西西里，男人从不会被女人的秘密搅得如此心烦意乱。在西西里，事情不会搞得这么复杂。斯坎十内十特早就葬身海底了。
天刚蒙蒙亮，一辆封闭的运货车开到了猎屋。
利亚·瓦齐从伦纳德·索萨那里取到伪造的绝命书，即把索萨送上带他回多潘加峡谷的车。瓦齐清扫了平房，烧毁了斯坎十内十特写的信，丝毫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伦纳德·索萨在那里待那么久，连斯坎十内十特和克罗斯的面都不曾见着。
随后，利亚·瓦齐开始准备处死斯坎十内十特。
6个人参预这次行动。他们给斯坎十内十特蒙上眼罩，嘴里塞上东西，把他推上了运货车。其中两人同斯坎十内十特一起上了车。斯坎十内十特手脚都戴着镣铐，动弹不得。另有一人开车，旁边再坐一人，武装押车。第五个人开斯坎十内十特的车。利亚·瓦齐和第六个人开车走在前头。
利亚·瓦齐注视着太十陽十从十群十山的深处缓缓升起。车队驶了将近60英里后，拐进了森林深处的一条路。
终于，车队停了下来。瓦齐指定了斯坎十内十特的车应停的位置，随后叫人把斯坎十内十特拉出运货车。斯坎十内十特毫不反抗，他似乎认命了。嗨，他总算弄清了是怎么回事，瓦齐心想。
瓦齐从车里拿出绳子，仔细量过长度之后，便把一端系在附近一颗粗十壮的树干上。两个人把斯坎十内十特夹得笔挺地站着，瓦齐得以把绳索环套在了斯坎十内十特脖子上。瓦齐又取出伦纳德·索萨仿写的两张绝命书，塞十进斯坎十内十特的茄克口袋。
4个人一齐用力，才把斯坎十内十特抬上货车车顶，随后瓦齐向司机的方向一挥拳，货车猛向前冲，斯坎十内十特飞离了车顶，悬在半空中。啪的一声，他脖子折断的声音在森林中回响。瓦齐察看了十尸十体，取下镣铐，其他人取下眼罩和口里塞的东西。嘴角留下了一些碎布屑，但在森林里悬挂几天之后，这些碎布屑也无大碍。瓦齐查看斯坎十内十特的手脚是否有被勒的痕迹。虽有一些轻微的勒痕，但不足为证。瓦齐十分满意。他不清楚这样做能否达到目的，但是克罗斯命令的事都已执行完毕。
两天以后，县里的司法长官接到匿名电话，找到了斯坎十内十特的十尸十体。他得把一只好奇的褐十色十狗熊吓跑，那狗熊正击打绳子，使得斯坎十内十特的十尸十体摇晃不止。当验十尸十官和助手赶到时，他们发现十尸十体腐烂的表皮已经被虫咬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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