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坚实更为真诚的......但与托氏真正的思想距离很远的......是这些日本的社会民一主一党一,反对战争的,英雄的奋斗者,阿部畏三,《平民报》经理.在托尔斯泰的复信寄到之前,他们已下狱,报纸也被封了.一九○四年九月致书托尔斯泰;托尔斯泰在复书中感谢他们的盛意,但表示他痛恶战争,同时亦痛恶社会主义.这复信的内容,我在前文中已引述过一段.
可是无论如何,托尔斯泰的一精一神已深入日本,把它彻底垦殖了.一九○八年,正值他八秩诞辰,他的俄国友人向全世界托尔斯泰的朋友征文,预备印行一部纪念册,加藤寄去一篇颇有意义的论文,指明托尔斯泰给予日本的影响.他的宗教作品,大部分在日本都有译本;这些作品据加藤说在一九○二......一九○三年间,产生了一种一精一神革命,不独日本的基督徒为然,即是日本的佛教徒亦莫不如此;且由此发生了佛教刷新的运动.宗教素来是一种已成法统,是外界的律令.那时起它才具有内心的一性一质."宗教意识"从此成为一个时髦名辞.当然,这"自我"的觉醒并非是全无危险的.它在许多情形中可以引人到达和牺牲与博一爱一精一神全然相反的终局,......如引人入于自私的享乐,麻木,绝望,甚至自一杀:这易于震动的民族,在他热情的狂乱之中,往往把一切主义推之极端.但在西京附近,好几个托尔斯泰研究者的一团一体,竟这样地形成了,他们耕田度日,并宣扬博一爱一的教义.一九○六年十月三日,德富写信给他道:"你不是孤独的,大师,你可自一慰了!你在此有许多思想上的孩子......"以一般情形而言,可说日本的心灵生活,一部分深深地受托尔斯泰的人格的感应.即在今日,日本还 有一个"托尔斯泰社"发行一种每期七十面的颇有意义而浸一婬一甚深的月刊.TolstoiKenkyu(意为托尔斯泰研究).
这些日本信徒中最可一爱一的模范,是年轻的德富健次郎,他亦参加一九○八年的祝寿文集,一九○六年初,他自东京写了一封热烈的信致托尔斯泰,托尔斯泰立刻答复了他.但德富健次郎等不得收到复信,便搭了最近期出口的船去访他.他不懂一句俄文,连英文也懂得极少.七月中他到了亚斯纳亚,住了五天,托尔斯泰以父辈的慈一爱一接待他,他回到日本,这一星期的回忆与老人的光辉四射的微笑,使他终身不能忘怀.
他在一九○八年的祝寿文中提起此事,他的单纯洁白的心倾诉着:
"在别后七百三十日与距离一万里的雾氛中间,我还 依稀看到他的微笑."
"现在我和妻和犬生活在小小的乡间,在一座简陋的房屋中.我种着蔬菜,刈着滋生不已的败草.我的一精一力与我的光一陰一完全消磨在刈草,刈草,刈草,......也许这是我的思想的本质使然,也许是这困阢的时代使然.但我很幸福......只是个人在这情境中只能提笔弄文,亦是太可怜了!......"
这个日本青年,在他的卑微纯朴幸福的生活状态上,在他的人生的智慧与勤劳的工作上,较诸参与祝寿文集的一切托氏的信徒都更能实现托氏的理想,而触及托氏的内心.德富记得一九○六年时托尔斯泰问他道:"你知道我的年纪么?""七十八岁."我回答."不,二十八岁."我思索了一会说道:"啊!是的,从你成为新人的那天算起."他颔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