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
看这二月天午前多么和暖!这不合人意的南方让我又想起苦难的青年时代,想起种种贫穷困苦荒唐事。
亨利卡[1]穿一件棕白格子布裙,这布裙上个世纪想必时兴流行,头上戴一顶扎有饰带的便帽,还围着一条丝围巾。比穿孝还愁惨。我们两人到城郊走走散散心。天气阴沉酿雪,这南方刮来的风有废园、枯草地刺鼻的气味。
总不该让我太太像我这般烦难苦辛。上个月湮大水,相当高的小路上竟留下一汪水洼,我太太指着叫我看水里留有很小的小鱼几尾。
城里烟尘弥漫,市声嘈杂,顺着大路在我们身后远处紧逼不舍。啊,另一个世界,那里的居民有上天祝福,还有林木荫翳,垂影森森!南方只叫我想起童年时代的惨事,夏季还有种种失望的打击,还有命运始终吝于恩赐,还有我的超过限量的知识和力量。不行!不行!决不能在这悭吝寡恩的国土上度夏,我们在这个地方将永生永世是两个待婚的孤儿。我祝愿我这变得僵硬的手臂不要空挽着一个亲爱的虚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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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是挪威女人常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