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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6

发布时间:2021-07-02 13:5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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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全家人都互相拥抱起来。克洛蒂尔德祝福她的哥哥,她也是全心全意地在等待这一次的和解。若塞朗太太表示出的是一种伤心的满意,她已经成了寡妇了,这种意外的幸福,也不能使她有所感动。在大家的欢笑中,她倒和她的丈夫结成伙伴了。

“我的女婿,你是尽了你的责任了,在九泉下的那个人也会感激你的。”

“进来吧。”情绪十分波动的奥古斯特,再说了一遍。

拉舍尔听见声音,立刻跑到前厅来了,弄得这个大姐面容苍白的、那种不出声的愤怒,叫贝尔特看见时,不免迟疑了一下。随后,她急遽地进了门,带着她的全身黑的孝服,在房子的黑影中消失了。奥古斯特跟着她进去以后,便把门立刻关上。

所有在楼梯上的人,大大地叹了一口舒畅的气,于是整个大楼都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氛。女士们都和上帝派来的神甫握手。当克洛蒂尔德带着他去处理另一个问题的时候,和雷昂、巴什拉一起落了后的杜维利埃,刚刚才走到家。这样顺利的结果,应当告诉他,好几个月以来,他就在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但是,这时他正为一种固定的观念所苦恼,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因此他似乎很勉强才能懂得一样。当若塞朗全家的人上楼回到自己家去的时候,他就跟着他的太太和神甫一道进了屋子。他们还在前厅的时候,就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声音,使得他们都发起抖来。

“我希望太太放心,”伊波利特善意地解释说,“这是楼上的那位小太太肚子疼起来了……我看见茹伊拉医生跑着上楼去了。”

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象讲人生哲理一样地加上说:

“去了一个,又添一个!”

克洛蒂尔德把摩居神甫安置在客厅中,一面说她先要叫克勒蔓丝来见他。为了使他能够忍耐起见,她把《两世界杂志》给他看,那上面有真正美妙的诗篇。她本想替她的女佣人准备一番说话,但她发现她的丈夫坐在她的梳妆室的一张椅子上。

从早上起,杜维利埃就堕入了垂死状态。他撞见克拉丽斯同德阿多尔一道,这已是第三次了。他一提出抗议,这个叫卖商的全家人:母亲、哥哥、两个小妹妹,便全体集中来攻击他,拳打脚踢地把他赶到楼梯上去。这种时候,克拉丽斯简直把他当做下流无赖看待,愤怒地威胁他说,如果他再到她家来,就要把他送到察局去。这真完了,一个可怜他的门房,在楼下告诉他:一星期前,一个很有钱的老头子,愿意出钱养这位太太……杜维利埃被驱逐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可以温暖地生活的窝了。他在人行道上遛跶了一会,就走进一家偏僻的店铺,买了一支手。人生实在太悲哀了,只要他找着一个好的地方,他至少可以离开它。在他以机械的步伐回灼街,参加若塞朗先生的丧礼的时候,选择一个安静的角落来自杀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中萦回。后来在跟在棺材后面的时候,他突然想就在坟山上自杀,所以他走到了顶里面去,躲在一座坟墓的背后,这样自杀,很能满足他平素对漫行为的好。他由于需要一种漫的、温柔的理想境界,而表面却过着严肃的绅士生活,因此觉得十分悲哀。但是当他面临棺材下葬时,却为一种泥土的寒气所侵袭而战栗起来了。肯定的,这不是好地方,应当找别处去。他有了这个放不下的心思,回来时便更不舒服了。他坐在梳妆室的一张椅子上,翻来覆去地想,研究大楼中哪一个角落最好:也许还是在房间里的床边,或者最简单地一动也不动,就在他坐下的这个地方。

“你愿意做点好事,让我独自一个人呆一会儿么?”克洛蒂尔德对他说。

他握着他口袋中的手

“为什么?”他提起神来问。

他以为她要换衣服,以为自己使得她那般讨厌,她竟不愿意让他看见她的露的胳膊。一刹那间,他以大大睁开的、惶惶不安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她是多么地高大,多么地美呀,大理石般清澈的面容,编成辫子的金丝一般的头发。啊!如果她同意,一切还可以处理好呀!他一跛一踮地站起来,张开胳膊想抱着她。

“怎么?”她吃惊地低声说,“你发生了什么事?一定不是在这里发生的吧……难道你又把那个女人搞掉了么?那么,你又要做出这种讨厌的样子来了么?”

在她心上起了那样的厌恶感情,以致他都往后退了。他一句话没有说就出去了,他在前厅里停下,迟疑了一秒钟。随后他发现他面前有一扇门,那是厕所的门,他把门推开,不慌不忙地进去坐在便桶上。这倒是一个最清静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会来搅扰他。他把那支小手筒放进自己的嘴巴里,他开了一

从早上起,他的行径就使克洛蒂尔德焦虑了,因此她在偷听他的举动,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给她一点恩惠,回到克拉丽斯那里去。她听见厕所的门奇怪地响了一下,知道是他进去了,就没再加注意。但当她打铃叫克勒蔓丝来的时候,这一哑闷的声,却使她吃惊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听去好象是旧式马的声音一样。她急忙跑到前厅去,起先还不敢问他,后来因为听见厕所里发出来一阵奇怪的气息,她才叫起他来。得不到任何回答,她只好开门进去。门并没有上栓,并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恐怖弄得昏了头的杜维利埃,蜷伏在便桶上,样子很惨,眼睛大开着,面部流满了血。他并没有自杀成功,子弹只伤到他的牙床,从左脸打穿了一个洞,但他已没有勇气开第二就倒了。

“怎么?你回家来就是干这件事么?”吃惊的克洛蒂尔德叫道,“你该在外面自杀呀!”

她大大地生气了,这一景象不但没有使她感动,反而弄得她怒不可遏。她很粗暴地对待他,一点也不仔细地把他扶起来,想把他搬开,以免别人看见他在这样一个地方自杀。在厕所里!而且又没有自杀成功!这真够受了!

当她扶起他来,想把他领到卧房里去的时候,他的喉头还充满了血,他一面喘气,一面不清不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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