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本该是每个正常人的属性,而如今,我却意识到它是一种能力。
若是问我们班的人快乐是什么,大家百分百会说,小A咯。他整天开心得像个傻子。我敢保证不同的人用不同的神情说这话,但每个人眼中一定有几分轻蔑几分讥笑。小A是班里劳动最勤快的人,每天最后一个走,只为了把教室打扫干净,所以我们亲切地叫他傻子。傻子在班里没什么真正的朋友,这都归功于他那张嘴。一为馋,他每天都会讨吃的,什么都讨,他会为了几根冷透了的薯条穿越两栋大楼帮一个同学送作业;他常常帮别的同学劳动,而报酬便是几块饼干甚至更少,可他却乐此不疲。他做着全班难以理解的事,每次吃之前一副自得的表情,吃完后满眼的不舍。一开始,我们像发现新大陆那样私下议论这桩奇事,到后来,大家都麻木了,可他却仍是自得其乐,贱贱的笑容挂在嘴角。
又一天,他为了一件“小事”和班长吵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大家好奇地去围观。原来是班长被班主任罚了做值日,班长企图用作业贿赂小A,而小A说他只要吃的,其他一概看不上!小A平时便嘴贱,又听了班长几句“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之类的话,反击之辞便脱口而出,百无禁忌,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大家也不知该帮谁,班长不好惹,小A嘛……从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我们都认为他是决计不会和人“红上脸”的,仿佛他永远是笑眯眯的“贱样”。没人想到他会如此“血性”。
后来,班长不愿再和他吵下去,他却不愿如此简单了结这件“小事”。我仍深刻记得他的原话:怎么?你是个“官儿”你了不起啊!我还是劳动小队长呢!老师可是亲自夸我好的,你这是瞎了还是聋了?别以为一点儿答案能收买我,老子才不稀罕哩!别当我好欺负,哼!我们都惊呆了,换作平时我们早笑了,可这次,场面似乎有些尴尬……最后,班长的死党拿出一堆零食给小A,让他别和老师说这番话,大家面上都难看。小A还是笑吟吟地接过零食,一摆手道:“好好好!”脸上又是那副得意满足的神情,又道:“放心吧,有吃的一切好说话!老子不和你们这群白痴计较!”说完便走出人堆回座位,又同从前那般细细品味方才一番舌战的战利品去了。这故事到此算是结了,只是我想我是永远也忘不了小A吃东西时满足又快乐的眼神了。
我很难定义傻子这个人到底快乐与否,只知他每天笑嘻嘻的只晓得吃。那事过后,我再次审视这个问题,他这算不算快乐呢?最后我把我们班的人分成三类,快乐的,不快乐的,还有小A。我一度以为小A并不属于我们班,我极度看不起他。如今他还是不属于这个集体,而我决定仰望他。他不会在意第二个人怎么想,但凭心愿做事,也不强颜欢笑,单单是这一点,早已凌驾众人之上了。他是真的快乐吧,纯粹的快乐,只是我们不懂。他拥有我们从未真正得到的东西。
我们不懂他的乐,他也不屑与我们分享,他只过好自己的生活,做好本分的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