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千态万状竞秀争奇，何止汗牛充栋，然必有关惩劝、扶植纲常者，方可刊而行之，一切偷十香窃玉之说、败俗伤风之辞，虽工直，当付之祖龙尔①。
统阅《说呼》一书，其间涉险寻亲、改装祭墓，终复不共戴大之仇，是孝也﹔救储君于四虎之口，诉沉冤于八王之庭，愿求削佞除十奸十之敕，是忠也。维忠与孝，此可以为劝者也。至庞氏专权，表里为十奸十，卒归于全家殄灭，其为惩创，孰大焉？维遐②及史册，其足以为劝惩者；灿若日星，原无庸更藉于稗宫野乘③。然而史册所载，其文古，其义深，学士大夫之所抚而玩，不能挟此以使家喻而户晓也。如欲使家喻而户晓，则是书不无裨④于教云。
乾隆四十有四年，清和月吉，滋林老人出于西虹桥衅之罗翠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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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 祖龙：秦始皇。秦始皇曾下令焚书，故而指责“一切偷十香窃玉之说、败俗伤风之辞”当“付之祖龙”。
② 维：发语词，同“乃”。遐：远离。
③ 此句意为：本来就无须特意凭借地方小文吏和野史来传播。无庸：无须。藉：凭借，依赖。稗官野乘：稗[bài，音拜]官，地方文吏小官。《汉书·艺文志》称：“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颜师古注释道：“稗官，小官。如淳曰：‘细米为稗，街谈巷说，其细碎之言也。王者欲知闾巷风俗，故立稗官使称说之。”故而后人称野史小说为稗官。乘[shèng，音胜]：春秋时晋国称史书为“乘”。野乘，即野史。
④ 裨[bì，音必]：助，辅助，有助，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