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从前某清真寺里的一个仆役,目不识丁,本来是个文盲,可是他不守本,好虚荣,一爱一高攀,想取巧、骗人过活。有一天,他异想天开,认为办个私塾,以教学餬口,倒也不错。主意打定了,他预备几张书桌和一些纸张摆设起来,在门前挂块招牌,再给自己戴上一个硕一大无比的缠头,然后道貌岸然地坐在门前,以广招徕。来往过路的人,见他戴着那么大的缠头和室一内一的陈设,满以为他是一位博学的法学大师,因而送子弟来求学。这样一来,他洋洋得意,指手画脚地吩咐这个读书,那个写字,让学生你问我,我问他地互教互学起来。
有一天,他照例懒洋洋地坐在门前,见一个一娘一儿,手里拿着一封信,向他迎面走来。他心里想:“这个一娘一儿一定是来请我给她念信的。我不识字,这可怎么办呀?”他嘀咕着立刻站起来,准备逃避。但他还来不及走动,那个一娘一儿已经赶到他面前,问道:“先生要上哪儿去?”
私塾先生听了,强调说:“夫人说的对;请原谅我吧。只因当时我心事重重,急躁不安,一时糊涂,所以把披肩装在兜肚里这件事,竟然误认为你丈夫无常而被殓葬了。”
一娘一儿知道真实情况,转忧为喜,即时拿着原信,赶到私塾,质问道:“你干吗作弄我?”随即把她丈夫平安无恙,并寄回披肩和兜肚的消息,如信中所述,详细说给他听。
一娘一儿拿着信,哭哭啼啼回到家中,跟儿女们抱头痛哭。邻居听了哭声,赶忙打听,才知道她接到丈夫的噩耗,因而伤心哭泣。其中有个男人觉得奇怪,说道:“这恐怕是谣传吧!因为昨天我刚收到她丈夫寄来的信,说他身一体很好,再过十天他就回家了。”于是他即时去到一娘一儿家,问道:“你收到的信呢?”
一娘一儿把信递给他。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夫人尊前:
别来甚念。我在外,身一体安好,诸凡如意,勿以为念。我打算十日后回家。今寄上披肩、兜肚各一件,聊表系念之忱。
他摇摇头,默不吭声。
他把信接过去,打开,倒拿着,从头仔细看下去。他边看边摇头,有时紧皱眉头,表现出关怀、忧虑的神情。一娘一儿眼看他的表情,大吃一惊,因为信是她丈夫从他乡寄回来的家书,所以感觉疑惧,心里想:“毫无疑问,我丈夫一定是无常了。这位先生想必是不方便告诉我噩耗吧。”没奈何,她只好直截了当地说道:“先生,如果我丈夫死了,你就对我说实话吧。”
“晡礼时间还不到呢,请先替一我念念这封信吧。”
“我撕身上的衣服吗?”一娘一儿接着问他。
“我打自己的嘴巴吗?”
“我去做晡礼,一会就转来。”
“你撕吧!”
“你打吧!”
一娘一儿不知道私塾先生原是个招摇撞骗的坏蛋,因而心平气和地说道:“既然如此,这可不能怪你了。”于是带着信,欣然告辞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