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山东的巧匠鲁班,带着他的小妹,到杭州来。他们在钱塘门边租两间铺面,挂出“山东鲁氏,铁木石作”的招牌。招牌刚刚挂出,上门来拜师傅的便把门槛都踏断了鲁班挑挑拣拣,把一百八十个心灵手巧的年轻后生,收留下来做徒弟。
鲁班哥妹的手艺巧极了,真是鬼斧神工:凿成的石狗会管门,雕出的木猫会捉老鼠。一百八十个徒弟经他们一指点,个个都成了高手。
一天,鲁班哥妹正在细心给徒弟们教生活,忽然一阵黑风刮过,顿时天上乌云乱翻,原来有一个黑鱼一精一到人间来作祟啦,黑鱼一精一一头钻到西湖中央,杭州一个三百六十丈的深潭潭。它在深潭潭里吹吹气,杭州满城鱼腥臭;它在深潭潭里喷喷水,北山南山下暴雨。就在这一天,湖边的杨柳折断了,花朵凋谢了,大水不断往上涨。
鲁班哥妹带着一百八十个徒弟,一齐爬上了宝石山。他们朝山下望望,只见前面一片汪洋,全城的房屋都泡在臭水里,男一女老少都逃到西湖四周的山头上。湖中央,转着一个老大老大的漩涡,漩涡当中翘一起一只很阔很阔的鱼嘴巴,鱼嘴巴越翘越高,慢慢地露出整个大鱼头,鱼头往上一挺,蓦地飞起一朵乌云,升到天上。乌云飘呀飘呀,飘到宝石顶上,慢慢落下来,里面钻出一个又黑又丑的后生。
黑后生滚一动圆一鼓一鼓的斗鸡眼珠,朝鲁妹瞟瞟:“哈!漂亮的大姑一娘一,你做的啥行当?”
鲁妹说:“你问姑一娘一啥行当,姑一娘一是个巧工匠。”
黑后生把鲁妹从头看到脚:“对了,对了!我看你亮亮的眼睛弯弯的眉,想必能绫罗绸缎巧裁剪。走,跟我去做新衣。”
鲁妹摇摇头。
黑后生把鲁妹从脚看到头:“对了,对了!我看你苗条的身材纤巧的手,想必有描龙绣凤好针线。走,跟我去绣锦被。”
鲁妹摇摇头。
黑后生猜来猜去猜不着,心里想一想,眯起眼睛说:“漂亮的大姑一娘一,不会裁剪不要紧,不会刺绣不要紧,你嫁到我家去,山珍海味吃不完,乐得享清福哩。”说着,伸手来拉鲁妹。
鲁班一榔头隔开他的手,喝声:“滚开点!”
黑后生仍旧咧开大嘴,嘻皮笑脸:“我的皮有三尺厚,不怕你的榔头!大姑一娘一嫁了我,什么都好讲;大姑一娘一不嫁我,再涨大水漫山岗!”
鲁妹心里想:倘若再涨水,全城人的一性一命都保不住了。她眼珠儿转两转,办法便有了,对黑后生说:“嫁你不急,让阿哥替一我办样嫁妆。”
黑后生一听开心了:“好姑一娘一,我答应,你打算办样啥嫁妆呢?”
“高高山上高高岩,我要叫阿哥把它凿成一只大香炉。”
黑后生高兴得拍大一腿:“好好好!天上黑鱼王,落凡立庙堂。有个你陪嫁的石香炉,正好拿它来收供养!”
鲁妹拉过阿哥商量了一阵。鲁班对黑后生说:“东是水,西是水,怎么办呢?你先把大水落下去,我才好动手。”
黑后生张开阔嘴巴一吸,满城的大水竟飞了起来,倒灌进他的肚皮里去啦。
鲁班指指山上的一块悬崖问黑后生:“你看,你看,把这座山劈下来凿只香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