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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基又去找主任了,他提醒主任有关小军马的事,希望小军马能够真的得到自一由。主任却回答:“嗯,我是跟你约定过。不过我希望它能继续参加比赛,我已经在那只新来的狗身上下了赌注,我相信小军马一定会赢的。对不对,米基?你可不许到外面乱讲,今:天下午我 还 要赌一次。一只狗每天要比赛两三次,我为什么不能在兔子身上打赌?"
“可是,以前那些狗根本没有尽力在跑呀!老板o"
“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兔笼里又多了许多新兔子,有大的、小的、文静的、调皮的……那天上午,当小军马比赛完毕,回到饲养场的时候,忽然,有一只很大而且脾气很坏的兔子,趁它不注:意的时候向它扑了上去。
在平常,小军马两三下就可以把:大兔子解决掉。可是它刚刚才拼命跑过,已经没余多少力气了,它鼓起勇气,奋力一搏,花了好几分钟,终于打败了大兔子,当然自己也吃了不少亏。到了下午,小军马疲惫不堪地靠在笼边喘气,它受的内伤使它几乎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多久,又轮到小军马上场。它以低姿势很快地跑出去,两个耳朵叶儿晃呀晃的,露出十三个星形的标志。跑得快时, 还 会迎风发出“咻咻"的响声。
孟吉和另一只狗范哥很快地追赶上来,这一下可让站在起点的职员们大吃一惊,因为这两只狗和小军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小军马很快就要被追到了,当它跑到司令台前的台阶时,孟吉赶上了它。这时候,在那些狗主之间起了一阵一騷一动。因为大家都很了解狗和兔子的实力,所以都被这个意外的结果吓了一跳。
又继续跑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小军马超过了范哥,转过头向出发点跑回来——那里站着史莱曼和米基。
小军马闪开身一体,孟吉和范哥又冲着它扑上去……眼看着小军马就要被咬到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军马突然冲向米基,躲进他的怀里。米基搂住小军马,用力把凶恶的猎犬踢走。
小军马可没有把米基当成自己人,它只不过基于求生的本能,没来得及细分好坏,就跳进他的怀抱;算它的运气好,投奔的人正好是疼一爱一它的米基。
米基抱着小军马回来,所有看管兔子的人都兴奋地欢呼着。可是,狗主人们却向主任提出抗议。
“不算不算。这比赛根本不公平。我们要比赛到最后一分钟。"
主任虽然也很疼一爱一小军马,却不得不答应再比赛一次。
米基要求让小军马好好休息一下。讨价 还 价的结果,得到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一到,小军马立刻又被放出去比赛。
范哥和孟吉从后面一直追赶上去。小军马比刚才灵活了一点,也好像比刚才跑得快了点;大概是体力恢复了。
可是才跑过司令台不久,就被范哥追上。接着,孟吉也赶了上来。小军马只好往后退,像发疯似的乱跑乱跳,拼命想躲开那两只猎狗。
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米基发现小军马的耳朵垂了下来。范哥扑上去,小军马很惊险地从它的脚下闪过。但是,立刻又面对面地和孟吉迎个正着。这时候,它的两个耳朵已经垂到背脊上。猎狗们也气喘吁吁地垂下了舌头,肚皮被自己的唾液弄得脏兮兮的。
刹那间,小军马的耳朵又竖了起来。好像猎狗越衰弱,它倒越有一精一神。它飞也似地向门外跑去。可是,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又被赶上了,小军马和猎狗们又开始了之字形的追逐。
过了一会儿,狗主们发现自己的狗已处在下风,便又放进两只一精一神饱满的狗。这么一来,小军马可惨了。范哥和孟吉吃力地跟在后面,新来的两只猎犬却一逼一了上去。小军马拼命地跑,它以为已经甩开那两只狗,开开心心地正要跳出门外,没想到新来的那只狗冷不防地朝它扑了过去。
除了躲开以外,它已经没有得救的希望。它的耳朵垂下来,心脏怦怦乱跳,可是它的勇气一点儿也没减退,仍然拼命地作“之”字形的跳跃。
两只猎狗冲得太快,互相绊倒了,让小军马暂时躲过一劫,它及时趁机闪了开来。虽然如此,好几次,小军马 还 是差点被抓到。有一只猎狗咬断了小军马的尾巴,小军马忍着疼躲呀闪的,就是没办法到达门外。
小军马的运气不太好。它被追到竞赛场正面的司令台前。司令台上有一千多个女人正在看这场追逐游戏。竞赛快要结束了,新进去的两只猎狗也累坏了。这时候,米基冲了上来,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你们这群无赖!畜生!你们这些脏东西!”
米基像疯子似的扑向狗,他那副凶猛的样子,吓得狗儿退了好几步。
竞赛场的职员大叫着跑进场里,想把米基拖到别的地方去。他却发起狠对所有的人吼道:“什么叫公平比赛?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公平竞赛。大骗子,你们这些可恶的骗子,到处都被你们弄得血腥不堪,你们这群下流的东西!"
米基被赶到场外。他回过头来看了最后一眼,两只狗嘴里吐着唾沫,跌跌撞撞地追着小军马。骑在马上的裁判叫一个带槍的人开槍打死兔子。
米基被人推到门外面,门关起来了。他听见“砰砰"的槍声,混杂着狗的叫一声。接着,又起了一阵不寻常的吆喝声……唉!一定是小军马被打死了。
米基本来是很疼一爱一狗的,可是这一次比赛中,很明显的是狗仗势欺兔,想到这里,他就忿忿不平。他没有办法进入竞赛场,也没有办法从外面看到场里的情形,只好沿着平常用来把兔子赶到出发点所走的小路,绕到竞赛场后面。他想,从那里一定可以看清楚场中的情形。
他到达那里,看到了小军马耳朵半垂着,拖着沉重的脚步想要跑出门外。
米基马上明白了——一定是拿槍的人瞄错了,误杀了猎狗。这时,司令台上的观众正高声叫嚷。有两个人拿着担架去抬受伤的猎狗,另外一只狗则气喘吁吁地倒在一旁,一位兽医正在照料它。
米基看了看四周,很快拿来一个小货箱。他把小货箱放在竞赛场的一个角落,然后悄悄地去追已经筋疲力竭的小军马,把它赶进货箱中,盖好盖子,趁着大家乱成一一团一的时候,带着小军马走了o
“哼!管他的,反正我不干了!”
他蹒跚地离开那个地方,走到附近的火车站,跳上火车,坐了好几个钟头,终于来到草原兔的老家。
这时,太一陽一下山了,黑夜已经降临这片草原。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照亮地面的田地、树篱和缀满了紫色苜蓿的草原。
米基就在这儿打开箱子,放出小军马。
他露着牙微笑说:“小东西,我可又让你自一由啦!"
小军马露出怀疑的表情,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好一会儿。接着,它轻轻地跳跃了三四次——没错,这是它熟悉的家,它忍不住高高地跃起来,探视周围的情形。然后,舒展了一下那对被打了十三个洞的长耳朵——那是它光荣的标志!小军马好不容易恢复自一由了,它轻快地踏上故乡的泥土,消失在夜晚的黑幕里。
后来,猎兔的人虽然又来到这儿好几次,可是小军马已经学会怎样躲避猎人了。一直到现在,每次都有好几千只兔子上当,被猎人抓走。可是小军马绝不在其中,它就如一条潜藏在大海深处的鱼儿一般,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