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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年,又到了打猎的季节,杨再度兴起猎鹿的念头,当时,他对公鹿的传说早已着了迷,而且等不及打猎季节来临,就已经准备出发了。
据说有一只巨大的公鹿曾经歇在远远的山风上,人们将它命名为“砂丘公鹿”。看过这只公鹿的人绘声绘影地叙述着它有多大,跑起路来有多神速。而且还 说,它有一对像皇冠那么美丽的角,乍看很像用青铜雕刻成的,尖尖的前端还 闪着象牙般的光亮。
白雪一瓢,地面将会留下公鹿踏过的痕迹。杨跟几个伙伴一起打猎,他热切的心情无形中也感染了同行的伙伴,大伙儿驾着雪橇来到史布尔斯冈。大家约好傍晚时分在原地集合,然后就各自分散。
史布尔斯冈附近的森林里,有很多野兔和雷鸟,空气中到处飘荡着射击后的火药味,却看不见公鹿留下的痕迹。杨只好悄悄地走出森林,独自向着甘乃迪平原走去,他想,美丽的公鹿也许会在那里出现。
走了大约五公里远的时候,杨看到了公鹿遗留下的脚印。哦,它的体型一定很大,否则怎会留下这么大的脚印!杨心里想着,并立刻猜到那是砂丘公鹿的脚印。他的一精一神突然兴奋起来,浑身充满了活力,开始像狼一样地追踪了去。
追踪,追踪,不断的追踪。到了傍晚时分,他才想起与伙伴约定集合的事,然而此地距离史布尔斯同已很远了。
杨暗自估计,即使立刻动身,大概也要太一陽一下山后才能回到史布尔斯冈,届时伙伴们一定离去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拘泥于这项约定呢?他又认为,即使没有别人的帮忙,他也能像钢铁和猎狗一样坚强地在雪地里行动。
对杨来说,步行十公里,跟别人走一公里没有两样。他可以整天不停地翻山越岭,回到家后,一精一力仍然很充沛。他的力量好像永远用不完似的。
这边,伙伴们果然如杨所料,约定的时间一过,便驾着雪橇回去了。归途中,他们多少为杨必须独自一个人跋涉回家感到不安。他们绝对没有想到,在这刮大风。下大雪的山中,杨正享受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
四周虽然刮着强烈得像要将人吞噬的风雪,但杨健康的身一体里却燃一烧着旺盛的火。啊!那天傍晚,甘乃迪平原展现着多壮丽的景象:白色的雪地映着红霞,连那片白杨树林也好像被点燃了似的,闪着红色的光芒。在慢慢暗下来的森林里独自徘徊,是何等的美好呀!不知不觉中黄澄澄的月亮已经爬上树梢,照射在地面上的杨的影子,也越来越浓了。
杨唱歌似的说:“现在才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它像黄金一般闪烁着光芒。”
深夜,当他走回史布尔斯同时,喊了一声:“你们还 在吗?”
没有回应,大地一片沉寂。杨再度伸长耳朵听,终于,从甘乃迪平原那边传来微弱的狼嗥,呜呜的声音在空气中激荡着。杨听得出来,这是狼在围捕猎物时相互呼应的叫一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激昂。
杨模仿它们叫了一声,马上从四周黑暗处传来许多应和声。杨这才意识到:“原来你们所窥伺、追踪的猎物就是我呀。”
他知道,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想要爬上树去避狼是不可能的,于是索一性一走到草地中央,在洒满月光的雪地上坐下。他手上拿着又黑又亮的槍,保持高度的警戒心,皮带上那排整齐的子弹,在月光下也闪着森严的光芒。此刻的杨面临生死关头,内心一交一织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可思议的感受。
狼群的唱和更接近了,那是一种深沉、有节奏的叫一声,到了森林边缘,声音突然停止。当时,因为月光照得大地有如白昼般光亮,它们只能躲在森林的暗处,对杨加以监视,静静地等待下手的好时机。
一阵可怕的静寂过后,突然从右边发出小树枝“啪啦”折断的清脆声,接着,从左边传来低低的“呜呜”声,然后一切又恢复静寂。杨可以感觉到,狼群正悄悄地接近,可能躲在树林后面窥视他,于是,他更加凝神贯注,准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开槍射击。然而,他什么也没看到。
狼跟杨都很机警聪慧。因为杨知道,如果自己现在逃走,一定会马上遭到围击而丧生;另一方面,狼也知道,没有稳一操一胜算的把握,它们不可以轻举妄动。
对峙了好一会,狼群大概意识到杨是不好惹的,经过“商量”后,就纷纷离去了。
杨又静等了二十多分钟,确定狼群已经走远了,才站起身来,慢慢地踏上归途。他边走边想:“唉,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鹿整日提心吊胆、防备敌人随时从后面追上来,它们听到走近的脚步声或槍的‘喀嚓’声时,那感受大概跟我刚刚所经历的一模一样吧!”
在往后的日子里,杨仍每天不间断地出外打猎,对史布尔斯同这一带的地势也摸得更清楚了。只要地上有一点痕迹,不管是多么细微模糊,他都能很快地做出判断,并且毫不放松地追踪下去。
当然,杨在这永不停止的追踪里,有时候也会发现砂丘公鹿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