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渡望龙江
第二天 天气:清明过后,气温明显升高,正是种花植树的好时节。这时出门旅行,不冷也不热,正合适。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昨天,给小可怜扫了墓后,我和虎皮猫便开始准备带着我们的三个孩子去旅行。和我们同行的还有被我称为“大师”的万年龟。
今天赶来送行的只有地包天。她舍不得我们走,我们也舍不得离开她。
“我本来是想跟你们走的,但是我走后,我不知道我的女主人还能不能活下去;我不跟你们走呢,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你们见不到我,我不知道会不会···”
虎皮猫抱了抱地包天:“我们会想你的。”
三只小猫一只接一只地和地包天吻别,他们都很喜欢这只说起话来总是妙趣横生的京巴狗。我也喜欢地包天,我喜欢她活泼、乐观的性格,但她有时又会自寻烦恼。
“猫哥,你会想我吗?”
我肯定会想她的,但这话我就是说不出口。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想我的!”
这不是又在自寻烦恼吗?我得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否则她会和我没完没了地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
我在老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转来转去,希望在离开翠湖公园之前的最后时刻,能跟老老鼠正式地告别。
猫和老鼠是天敌,也许在我心里,从来没承认过老老鼠是我的朋友,但我必须承认,老老鼠在我的生活中一直扮演着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他的幽默、他的自得其乐,都成了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老老鼠最终还是没有现身。不应该呀!我心里好诧异。老老鼠知道清明节一过,我和虎皮猫就会带着小猫们离开翠湖公园。就算他不敢公开地露面,他也可以悄悄地跟我告别啊!
小猫们来催我了,我不得不带着一点遗憾离开了翠湖公园。
大师万年龟与我们同行。昨晚,万年龟告诉我,他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孩子味儿。我记得万年龟曾经说过,现在身上有孩子味儿的孩子已经非常稀少了,只要闻到孩子味儿,不管是否隔着千山万水,他都要找到那个孩子。有孩子味儿的马小跳,就是这样被大师找到的。
我问万年龟,这股浓浓的孩子味儿来自何方。
“大山里。”万年龟将头从壳里伸出来,伸向西边,“应该就在离这座城市不远的望龙山。”
这山名怎么这样熟悉呀?我好像听谁说起过。哦,我想起来了,暑假里,马小跳带着他的几个铁哥们儿到山洞里来玩儿时,他们说下一个暑假要到马小跳的奶奶家去过,马小跳奶奶的家就在望龙山。我还记得,马小跳一直在讲一个叫“小非洲”的男孩子,讲他那些好玩儿的故事。那么,万年龟闻到的那股孩子味儿,会不会就是从这个孩子身上的?
出了翠湖公园,一路西行,我们很快就看见了一片片农田,好像一个个巨大的方块。
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下,粉红的云霞从头顶的天空一直铺向天边,由淡及深,在地平线那里浓缩成一抹亮丽的艳红。
田野里散发出泥土的芬芳。二丫吸着鼻子,问:“这是什么味道?”
我告诉孩子们:“这是田野的味道。”
“田野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胖头皱皱鼻头,“不香。”
“开始闻不出香味儿,闻久了,就能闻出淡淡的清香。”
二丫的感觉比胖头的灵敏多了。
归林的鸟儿从田野的上空飞过,田里还有农民在耕地,在播种。胖头问;“鸟儿都回家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回家?”
三宝说:“他们的活儿还没干完。”
“今天干不完,还有明天;明天干不完,还有后天嘛。”
“胖头,不可以这样的。”虎皮猫对孩子们说话总是轻言细语的,“清明节前后,是种瓜种豆的最好的时机。如果做事情拖拖拉拉的,就会错过最好的时机。知道吗?”
走过田野,我们终于来到望龙江边。江那边便是望龙山了。
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江水正是望龙山顶峰上的积雪融化成的雪水。
滚滚白浪,涌向岸边。三宝用爪子去挠那些浪花:“好冷!像冰一样冷!”
听到三宝叫冷,虎皮猫犯了愁:“眼看着天就快黑了,我们怎么过江呢?”
“有我呢!”从上午到现在还没说过话的万年龟,这会儿说话了,“你们全家都坐到我的背上来。”
万年龟背着我们一家五口下了水,他要横渡望龙江。江流湍急,水声轰鸣,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卷进浪涛里。
我和虎皮猫将三只小猫护在我们俩的中间,我们一家五口紧紧地抱马一团。
万年龟已经游到江心了,这里的水流更急,一泻千里,仿佛要将我们和万年龟都冲到千里之外。
“啊——”
孩子们都惊叫起来。
“别怕!”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恐惧,但在危急关头,作为父亲,作为丈夫,我必须镇定自若,“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上岸了!”
万年龟像激流中的万吨巨轮,在波涛中按照自己的航向,坚定不移地向对岸航行。
坚持就是胜利。万年龟驮着我们一家终于横渡望龙江,来到了望龙山脚下。
天已黑透了,只看得见四周若隐若现地山影。
“我们今晚怎么办?”虎皮猫有些焦虑地问,“是继续赶路,还是···”
万年龟说:“我要继续赶路,你们就在我的背上睡觉吧!”
“那怎么可以?把您累坏了怎么办?”
我对虎皮猫说:“我们就听大师的。大师让我们睡觉,我们就睡觉。”
我知道万年龟有穿墙而过、穿山而过的神功,如果他要驮着我们穿山而过的话,我们就必须都睡着了,否则会影响他的功力。
可能因为赶了一天的路,我们都太疲倦了,所以今晚趴在万年龟的背上,我们比任何时候都睡得更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