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的摇床
有一天 天气: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二个节气——大暑。”热啊热“,成了人们的口头禅。
人的身上长着汗毛,在大热天里,他们不停的喝水,汗水也不停地从身上的毛孔里流出来,身体里的热就这样散出来了。我们猫的身上没有汗毛,只有厚厚的皮毛,好在我有一个秘密山洞,里面凉快得像装着一台空调。山洞里还有那只不请自来、来路不明的巨龟。本来,我只想把他当做桌子或凳子的,可是有一天我爬在他的背上睡觉,才发现他还可以做凉床。睡在巨龟的背上,燥热的身体可以一点一点地爽快起来,躁动的心也可以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白天,我在龟背上安静地想入非非;晚上,我在龟背上安静地做梦。梦里总有一个又一个故事,马小跳、杜真子,还有地包天常常出现在我梦中。奇怪的是,我心中的最爱------那只曾经出现在塔顶上的虎皮猫,却一次也没有来到我的梦中。
地包天是秘密山洞里的常客。这几天因为天气热,所以她比平时来得更早了。她一来,山洞里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糖蒜味。
我连接打了七个喷嚏。
“对不起,猫哥,我今天没有嚼口香糖。”地包天又开始唠叨起来,“你知道,我只嚼薄荷口味的口香糖,可是今天女主人给我的是柠檬味的口香糖。我偏不嚼!”
我屏住呼吸,没好气的说:“你吃糖蒜已经错了;你吃了糖蒜不嚼口香糖就抛到我跟前来,是错上加错;你在我跟前长着嘴巴哈气,是不可以原谅的错!”
“猫哥,如果你不原谅我,那就是你的错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狗就是靠张着嘴巴哈气来散发身体里面的热气的?”
地包天的语气里有点瞧不起我的意思。她一直很崇拜我,以为我什么都懂,她没想到这个对于她来说是常识的道理,我却不懂。
每次到我的山洞里来,地包天都有一些新闻和一些小道消息要讲给我听。
“猫哥,你知道今年的夏天有多热吗?”
以前在杜真子家,每晚七点,我都会准时蹲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新闻联播”过后就是“天气预报”。自从离开杜真子家里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了。整天呆在凉幽幽的山洞里,我哪里知道外面有多热?
“我告诉你吧!今年夏天,咱们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高温••••••贵妇犬菲娜,你还记得吧?”
地包天说话永远是东拉西扯的,可以从百年不遇的高温扯到贵妇狗菲娜。我真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贵妇狗菲娜已经热得受不了了,她把她头上那堆卷卷毛都剃掉了。”。
我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我不能想象贵妇狗菲娜没有了头上那堆五颜六色、变化无穷的卷卷毛,会是什么样子。
“挺酷的。”地包天很羡慕地说,“真的,特别特别酷!”
“地包天,你是不是也想扮酷,想把头上的猫剃掉?”
地包天有一个毛病------喜欢跟风,喜欢模仿。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个性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可爱之处在哪里。
“这一次,我要酷就酷到底!”地包天似乎已下定决心,我要剃掉的不只是头上的毛,而是全身的毛!”
我晕!眼中长毛拖地的地包天,慢慢化成光溜溜的地包天••••••
她会不会变得像一只短毛的吉娃娃?
吉娃娃是一种小巧玲珑的小狗狗,也很好玩儿。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地包天把全身的毛剃光变成吉娃娃。
“地包天,你要剃光赶快剃,不然夏天很快就过完了。”
“过完了才好啊!我就可以不剃了!”
这就是地包天。她的思维永远是乱七八糟的。
这是一个无聊的话题,我不想再继续下去,可地包天硬要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吗?我的女主人最最喜欢的就是我这一身雪白的长毛。如果你让我把毛全剃掉了,她一定会无情地抛弃我,狠心地把我赶出家门。到那时候,我怎么办?猫哥,你一定不忍心看着我流浪街头,你当然会让我住到你的山洞里来••••••”
地包天的话把我吓得半死,我赶紧让她把话打住:“别!别!别!你千万别住到我的山洞里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地包天突然泪眼汪汪,泣不成声,”猫哥,你太让我伤心了!”
我没想到我的那一句话会让地包天如此伤心。
如果虎皮猫想住到你的山洞里来,你会怎样?”
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
“猫哥,你喜欢我多一点儿,还是喜欢虎皮猫多一点儿?”
这是一个更加愚蠢的问题,我坚决不回答。
“猫哥,你说呀!人家想知道嘛。”
“其实,喜欢谁多一点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该吃午饭了。”
一听这厚颜无耻的声音,便知道是老老鼠来了。这些日子,一到吃饭的时候,老老鼠就会准时来到我的山洞里。说心里话,我不希望他来,因为这个山洞毕竟曾经属于他,如今我已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山洞,我怕他另有企图。
“你怎么又来了?”
“笑猫老弟,我很不高兴看你的这副冷面孔。”老老鼠把两只残缺不全的卤鸡爪子摆在乌龟的背上,“再说,我又没有白吃白喝。你看,我还自带了一道菜来!知道这叫什么吗?”地包天像抢答一样地叫道:“卤鸡爪子!”
“错!错!错!”老老鼠摇头晃脑地说,“应该叫风爪。”
叫得再美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看着就恶心。我让老老鼠把他的“风爪”拖到一边去吃,别弄脏了乌龟的背。可是,老老鼠说什么都不肯。
“自从我在这乌龟的背上吃过一次饭后,我就再也离不开这张‘餐桌’了!老老鼠一边吃,一边说,“笑猫老弟,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为什么每天一到吃饭的时候,我就到你这里?完全是因为这张‘餐桌’!”
说的也是。老老鼠每次来,都是在这张‘餐桌’旁吃完饭就走了,并没有别的企图。这我就放心了。
老老鼠吃完饭就走了。我趴在乌龟的背上,准备睡午觉。地包天也要上来睡。我说可以,但是不能和我说话。
地包天爬到乌龟的背上,眼睛很快就闭上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嚷着:“想说话也不能啊••••••”
乌龟的背凉凉的,像一张凉床,仿佛还有催眠的作用,我一爬上去就能睡着。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不是在山洞里,而是在翠湖边的柳荫下。浓密的柳枝垂下来笼罩着,我就像睡在绿色的帐子里。
地包天也醒来了:“我们怎么在这里?”
我说,是乌龟把我们背到湖面上来的。
夕阳拖着一抹长长的虾子红,在碧绿的湖水上荡漾。我和地包天在乌龟的背上随波荡漾。这时的龟背,又好像是一张凉凉的摇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