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黑旋风的传说
第二十天天气:阵雨。山脚下的空气湿度越来越大,山景也在雾气中渐渐朦胧起来。阵阵山风拂过,夜空格外清朗,一弯白得透明的月牙儿悬挂在天际。
天亮时,黑骑士的体温降了下来。可是,如果他腿上的伤口继续发炎,那么他还会发烧的。
我对虎皮猫说:“马小跳的奶奶曾经用一种草药救了很多在地震中受伤的人,那种草药就是专治伤口发炎的。”
虎皮猫问我:“你认识那种草药吗?”
“阿黄带我去采过。”我现在还记得那种草药的样子,“我这就上山去采。”
二丫也要同我一起去,她说她也认识那种草药。
“爸爸,你忘了?你和阿黄去采草药时,我一直跟着你们的。”
二丫有一双会发现的眼睛。不久前,我们和阿黄一起去采药时,那种杂生在百草中的草药,总是很快就被二丫分辨出来。
我带着二丫,从山脚下一口气跑上半山腰。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二丫果然发现了那种草药。
我和二丫衔着草药下了山,回到黑骑士的身边。这时,才猛然想起马小跳奶奶是把这些草药放进锅里,加上水,熬成汤药给那些人喝的。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锅,也没有火,怎么才能将这草药熬成汤药呢?
二丫说:“我也看见过老奶奶将这草药捣碎了,敷在那些人的伤口上。”
我毫不怀疑二丫的话,因为她总是能观察到生活中的细节,并牢牢地记在心里。
我把采来的草药放进嘴里去嚼。天哪!又苦又麻又涩!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味道。我硬着头皮,屏着呼吸,将嘴里的草药嚼碎了,吐在黑骑士的伤口上,然后用舌头敷均匀。
在给黑骑士敷药时,我发现黑骑士伤得非常严重,他的腿骨都碎了。我的心也碎了。黑骑士救了那么多人,现在他伤成这样,他多么需要人来救他啊!
“我们去找马小跳的奶奶。”我当机立断,“她救了那么多人,她一定也能救黑骑士!”
虎皮猫却发了愁:“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怎么能找到马小跳的奶奶呢?”
三宝跑出木头亭子,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然后跑回来告诉我们:“这里离公路并不远。”
我们都跑到亭子外面,却并没有看见公路。
“这是我听见的。”三宝说,“我听见了从地面传来的汽车开动的声音。这说明附近有公路。只要沿着公路走,我们就有很多被救助的机会。”
眼前这个三宝真是让他的虎皮猫妈妈刮目相看。如此沉着、机智的三宝,是不久前还格外调皮的那只小猫吗?虎皮猫觉得不可思议。
胖头也让虎皮猫觉得不可思议。刚见到胖头时,虎皮猫还问我:“这只吃苦耐劳、动作利索的小猫,难道真是咱们的孩子胖头吗?”在虎皮猫的记忆里,胖头是一只憨头憨脑、动作迟缓的小猫啊!
我只能对虎皮猫说,灾难中,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可思议的,这其中也包括小猫们的成长。
我们将黑骑士扶到万年龟的背上,让他跟小羊躺在一起,然后我们这一行便朝着公路行进。
三宝在前面探路。他往前跑一段路,再掉头跑回来给我们指路。
当三宝再次跑回来时,他的头顶上空居然飞着一只鹩哥。
“鹩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惊又喜,“你是不是又跟马小跳的奶奶在一起了?”
“是呀!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奶奶。现在,我每天都跟奶奶在一起。只不过我很忙,早出晚归,早晨从奶奶身边飞走,晚上再飞回奶奶身边。”
鹩哥带着我们,十分顺利地走上了公路。他说马小跳的奶奶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没着公路一直走,就能走到那家医院。
我问鹩哥:“你刚才说你很忙,你到底在忙什么呢?”
“忙着找黑旋风。”鹩哥说,“奶奶现在最挂念的就是黑旋风,咱们这一大家子里还不知道下落的就只有他了。”
“阿黑呢?”
“阿黑也有下落了。”鹩哥说,“阿黑一直和隔壁的大白猫待在一起。”
我问鹩哥,有没有找到关于黑旋风的一点线索。
“有很多条线索。”
“哪一条线索是最重要的呢?”
“好像每一条线索都挺重要的。”鹩哥郑重其事地说,“这就是我每天从早忙到晚的原因。”
这有点像我当年寻找虎皮猫时的情形:老老鼠给我提供了无数条线索,我问他哪一条最重要,他却说每一条都很重要。
“我也听说了很多关于黑旋风的传说。”鹩哥说,“有的说,他被压在废墟下面的木炭中间,他就靠吃木炭,靠喝流到废墟下的雨水,活了下来;有的说,他待在一个山洞里,不吃不喝不动,从天亮睡到天黑,又从天黑睡到天亮,很好地保持了体力,所以他至今还活着。”
“我觉得这两种传说都不靠谱。”我摇了摇头,“首先呢,地震那天一早,黑旋风就从马小跳的奶奶家跑出去了,所以他不可能被埋在废墟正面;说他待在山洞里是有可能的,但是说他从天亮睡到天黑,又从天黑睡到天亮,也不太符合黑旋风的个性。”
“还在一种传说……”鹩哥不太愿意提到这个传说,“说黑旋风已经死了……”
“更不可能”!虎皮猫对黑旋风也有所了解,“黑旋风有顽强的生命力,他一定会战胜这场灾难的。”
我坚信,黑旋风不会死,因为他是一头有理想、有浪漫情怀的猪,他会为他的信念而坚强地活下去。我甚至有一种神秘的预感:在这场灾难中,黑旋风的经历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他也许会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