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 天气:秋风浩荡,河边的花如风中的旗帜。天空中没有一丝云。
天亮之前,猫头鹰带着我飞出了山区。
“表哥,现在我们在一个村庄的上空。你给我指方向。我该往哪儿飞呀?”
恐高症又害得我一直没敢睁眼睛。现在,我一睁眼,就一阵眩晕,下面的田野、房屋、树,仿佛都在地旋转。我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我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表弟,下去吧!把我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猫头鹰降落在一条不河边,我和他就在这里告别。
“表弟,辛苦你了,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表哥,我们都是亲戚了,你还说这么见外的话!再说啦,我们猫头鹰在晚上不睡觉,都是在白天睡觉的。”
“天快亮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依依不舍地说,“我们后会有期。”
猫头鹰也是依依不舍地:“你看,我们刚认了亲戚,却马上就要分开···”
猫头鹰飞走了。这时,我才感到疲惫不堪,心想趁天还没亮,小睡一会儿,等养足精神后,把兔耳朵草给虎皮猫送去。
我小心翼翼地把兔耳朵草捧在胸前,靠着一棵大树,很快就睡着了。我一睡着便开始做梦。我梦见我跑到钟楼,找到了虎皮猫,让她吃下了蓝色的兔耳朵草,我在虎皮猫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虎皮猫居然听见了,我就一直在她的耳边说呀,说呀,不停地说···这时,我听见了一阵阵笑声和说话声。
“哈哈,这只猫睡着了还说话!”
“他一直在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嘻嘻···”
“他是从哪儿来的?怎么睡在这里?”
“流浪猫总是到处乱睡···”
是谁搅了我的好梦,还说我是流浪猫。
我睁开眼睛。天不知在什么时候亮了,几只兔子正围着我看。
“看什么看!”我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我不是流浪猫。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困了,就打了一个盹儿···”
“这么早,你就从我们这儿路过。你要去哪儿啊?”
“我去钟楼。”
“钟楼!”有一只兔子问我,“我们这儿能听见钟声,钟楼离我们这儿远吗?”
这里能听见钟声?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我离虎皮猫已经不远了。
一想起虎皮猫,我就浑身都是精神,心情也格外好。我抬头看看天,天空明净如洗,没有一丝云。秋风浩荡,河边的就像迎风招展的旗帜。
我要马上出发。
我站起身来。这时,我发现兔耳朵草不见了。我清楚地记得,我在觉得时,一直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饿去而呀!难道是在我翻身的时候,它掉到地上去了?
我围着那棵树,埋头找起来。找来找去,连兔耳朵草的影子都没找到。
我急了,身上的毛全部都立了起来。我问那几只兔子:“你们看见没有?”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那几只兔子被我的样子吓傻了,准备逃跑。
“你们别跑!”我扑过去拦住他们,“你们看见一棵草没有?”
一听说是草,兔子们就都不紧张了:“我们还以为你丢了什么宝贝了呢。你看,这地上到处都是草···”
“这棵草比宝贝还宝贝!”我说,“这棵草不是一般的草,它是蓝色的,它的就像你们的耳朵···”我还没说完,就听见兔子们一阵怪叫。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叫什么叫!”
“那棵草,”兔子们不以为然地说,“被我们兄弟几个分来吃了···”
如万箭穿心,我心疼得四腿发软,瘫倒在地。
“你怎么啦?”
几只兔子将我团团围住,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不就是一棵草吗?你们猫又不吃草!”
“我们以前吃的草都是绿色的,还从来没吃过蓝色的草呢。我们只是想尝一尝···”
“一点儿都不好吃,又苦又涩,像药一样,我们都吐了···”
我抱着一线希望问道:“你们把它吐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只兔子说:“吐到河里去了。”
另一只兔子还加了一句:“被河水冲走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了。我历尽千辛万苦地采来的兔耳朵草就这么被毁于一旦!一想起这些我所经历的一切,一想起我从山蜘蛛、母老虎、公花豹和湖怪的身边死里逃生的经过,我就心如刀绞,痛苦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只猫到底怎么了?他生病了吗?”
“刚才还好好儿的···要病也是神经病!”
这几只讨厌的兔子、馋嘴的兔子,把我害得这么惨,他们却好像觉得一切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万念俱灰。我不能去钟楼了,因为我没脸去见虎皮猫。到哪儿去呢?
每一次,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最能给我安慰的人是杜真子,最能让我感到温暖的地方是马小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