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天没来看帅仔了。其实,京巴狗地包天是每天都想来的,但是,我不想来。我并不是不想见帅仔,而是因为帅仔一直被他的主人拴在家里,我怕他求我帮他解开脖子上的皮带,然后又跑到保姆狗老头儿那里去。
我希望帅仔远离那只妒火中烧、近乎疯狂的腊肠狗。远离他,就是远离危险。
然而,帅仔和他的保姆狗离别的日子越长,思念之情就越浓。
“猫哥,你再帮我一次!求你啦!”帅仔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硬着心肠,把头扭向一旁,不敢看帅仔的眼睛。我怕一看见他那苦苦哀求的眼神,我就会心软。
地包天心软了。刚才我们俩在路上还说得好好的,她也答应了会硬着心肠,帮我拒绝帅仔。唉,毕竟是女狗!
“猫哥,你就再帮帅仔一次吧!我求你啦!”
地包天把两只前爪合在胸前,又给我作起揖来。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会一直这么作下去的。
我明明知道,只要我一解开拴在帅仔脖子上的皮带,帅仔就会去找他的保姆狗,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我想:有我和地包天跟着他去,不会有事的。
但帅仔不让我和地包天跟他同去。
“我的保姆狗不想见到你们,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地包天尖声叫起来:“你不让我们跟你一块儿去,我就让猫哥把你重新拴起来!”
帅仔转身就跑。我和地包天急忙追赶他。可哪里追得上?他很快就在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猫哥,我们还追不追?”
地包天的脚步慢了下来,看她那样是不想追了。
追是追不上了,但我们必须要跟去,我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要出事。
我现在很后悔,这一次真的不该让帅仔离开家。
我们奔跑在那条通往郊区的公路上,离那座厂房越来越近了。远远地,我们看见帅仔和他的保姆狗老头儿在一起,他们好像在公路边散步。
“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
我一边说,一边和地包天躲进了公路中间用来当作隔离带的花丛中。
公路上的车辆,仍然开得像风一样快。
一辆巨大的货车轰隆隆地来了过来。我看见本来正沿着公路边散步的保姆狗,突然横穿马路,帅仔紧跟在他的身后。眼看着大货车就要从他们的身上压过去!只听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货车歪向了公路中间的隔离带。
出车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紧张地竖起了尾巴。
被撞的是保姆狗老头儿,还是帅仔,或者是他们俩?
等我和地包天跑到出事的现场,只见帅仔正把保姆狗老头儿从货车下面拖出来。老头儿的嘴角流着血,可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没有死。
帅仔舔着保姆狗嘴角边的血。保姆狗的嘴张了几下,好像要说什么。帅仔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帅仔,他说什么?”
帅仔呜咽着告诉我们:“他说他想回家。”
帅仔伏下身子,我和地包天把保姆狗老头儿扶到帅仔的背上。
帅仔驮着他的保姆狗,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帅仔都在默默地流泪。
虽然帅仔平安无事,遭遇车祸的是我很不喜欢的保姆狗老头儿,但我的心里仍然很难过。
“如果今天不把拴帅仔的皮带解开……”地包天又开始假设了,“如果我们坚决阻止帅仔去看他的保姆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你不觉得今天的车祸很奇怪吗?”我问地包天。
“是很奇怪。”地包天说,“我看见他们本来好好地走在公路边。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跑到公路中间去?”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明白。
“猫哥,你说老头儿会不会死?我看他只是从嘴里淌出一些血。他应该不会死吧?”
唉,地包天哪里知道,嘴里流血比身上流血更可怕:身上流血,往往受的是外伤;嘴里流血,血是从内脏里流出来的,肯定是内伤。
老头儿凶多吉少。明天在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