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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喜

发布时间:2021-06-25 22: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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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那天,李长根特地起了个大早,把自己心收拾了一番,然后,神抖擞向锦发公司走去。

公司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公司大门外,是一台石阶,石阶尽头,是一条大街。大街上,行人、车辆平静地来来往往。大门敞开着,里面静悄悄的,上班的人还没来,时间还早,才七点。门外,李长根站了一会儿,就看见四个小伙子陆陆续续踏上了石阶。他们走到李长根面前,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李长根明白,他眼前的人都是来参加面试的,前两天笔试见过,他有印象。

一个职位,五人竞争,谁都想得到这份高薪工作,大家站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大战在即的气氛总是很沉闷、很压抑。于是,五双眼睛不约而同转到了大街上。

突然,街上冒出了两个男人,一胖一瘦,追打着,后面的瘦子手里还舞着一把长刀。胖子没命地奔逃,在车缝里钻来钻去,三五几下过了大街,蹿上了五人眼皮下的石阶。

在台阶上,瘦子追上了胖子,两人扭打在一起,滚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瘦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身下一滩殷红。胖子艰难地撑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一看热闹的人,也哄地一声,作了鸟兽散。

远远地,120来了,车来了……

眼看时间快到了,李长根也没心思再看热闹了。李长根打头,一行五人,信步走进了公司大门。

面试是签进行的,李长根是五号。前面四人陆续进去了,又陆续出来了,无一例外地,他们出来时都是一脸的微笑,一副志在必得,舍我其谁的样子。李长根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没一点底了。这人一心虚,方寸就乱了,李长根也是这样。

面试了出来,李长根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主考官让他等候通知,他知道那是程序式的话。李长根估计自己被录用的可能小,便没抱多大希望了。他照样早出晚归,一如既往地寻找着新的机会。

这天傍晚,李长根刚从人才市场回到租住屋,笃笃的敲门声就跟着响了起来。李长根开门,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见李长根,男人“扑通”一声向他跪下了。男人说,我儿子杀了人,但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帮帮他,去为他作证吧。只要能证明他是自卫的,他就不会抵命了。男人说得声泪俱下。

我不认识你儿子啊。李长根蒙了。

你不认识,但你看到了那天的情形。那天,你们五个人不是站在石阶上亲眼看到了吗?男人说,我为了寻找证人,费了不少功夫才从锦发公司找到了你们的地址,不会错的。

李长根这才明白,男人的儿子就是那个胖子。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李长根说。

这些天,李长根忙着找工作,都跑细了,他实在是没什么心情,也没什么力去管其它的事儿。前几天,他父亲又来电话了。电话里,父亲问他工作找到没有,李长根说没有。父亲沉默了一阵,又说,快找啊,你读书时借的钱,别人催了好几次了,家里还等着你的工资还账。李长根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穷。他读大学,全靠东挪西借。现在毕业了,工作却始终没有着落。父母急,李长根也急。

男人听出李长根的话是一种托辞,就急了,男人说,你是好人,不像他们,我还没开始说话就把我赶出门,他们把我当成叫化子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我替他给你磕头。男人的头像鸡啄米,磕在地上咚咚地响。

李长根连忙扶起男人。看着眼前的男人,李长根又想起了父亲。

为了李长根读书,父亲便跟着一帮年轻人出去打工。父亲在一家建筑工地干体力活,可是,老板心黑,说好了平时要用钱,可以预支,年终再结算。到了年终,老板却和工人捉迷藏,根本不搞结算。拿不到钱,父亲就找老板,不断地找。有一天,老板让父亲撞着了,父亲要钱,老板不给,父亲就给老板跪下了。父亲说,我儿子读大学,放了假,他就回家,到时我拿什么给他上学啊,求求你,把工钱给我吧。最终,父亲还是没要到钱。那年开学的费用,是父亲找亲戚朋友凑的,至今都还没还。从此,父亲再也不出去打工了。这些,都是李长根放假回去,听村里人无意之中讲起的。

从此,父亲给人下跪的那一幕,永远烙在了李长根的脑子里,一想起来,他的心上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痛。

想起父亲,李长根就打定主意了。

别这样,我帮你就是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公安局。李长根说。

安局里,李长根作了笔录。法院开庭那天,李长根还出庭作了证。法庭上,双方律师经过激烈辩论,男人的儿子最终定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第二天的早报上,李长根成了头号新闻人物。

出人没料的是,没过两天,李长根竟收到了锦发公司的录用通知。

报到上班那天,总经理对李长根说,本来,你早被排除了,但现在我们选择了你,因为你有同情心,有正义感。一个在别人命攸关的时刻,都无动于衷的人,我们公司是不会录用的。所以,另外四个人,我们只好委屈他们了……

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李长根总算明白这个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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