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莫及,明知道白狼一妈一妈一守在我的身边是多么危险,为什么不极力劝说一妈一妈一提前离开,去安全的地方躲避起来?回过头来想,我是自私的,我劝不动一妈一妈一不仅仅是因为一妈一妈一的坚持,还 有我的不尽力。在潜意识里,我渴望一妈一妈一陪伴在我身边,所以我没有完全尽力。
我跑进卫生间,用已经哭肿的双眼凝视镜中的人。
我问她:“你是谁?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呀?既然患有先天一性一心脏一病,你还 生下来干什么?你生来就是害人的吗?你的一妈一妈一为救你而死,即使变成狼,也逃不过厄运。你不是人,你是妖怪还 是魔鬼?”
镜中的那个女孩没有回答我。
那么谁能告诉我,我究竟是人还 是鬼?
我跑去翻看一妈一妈一的日记。其实它早已被我看过许多遍,可我还 是想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我渴望能从一些片段中找到答案。
3月8日 星期六 晴亲一爱一的木木,我的女儿,昨晚睡觉前,你搂着我的脖子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一妈一妈一,我明天要送你礼物。”那个甜样儿,惹得一妈一妈一亲了又亲。
今天一妈一妈一真高兴啊,一大早就收到了你送的礼物。那可是你“处心积虑”“蓄谋已久”的杰作——一张普通的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
“亲一爱一的一妈一妈一,zhù您节日kuài lè,永远kuài lè,我一爱一您!”
虽然它很普通,但对我而言,这样的礼物足以令我宽慰和满足。要知道,你只是个刚刚识字的孩子!
女儿,一妈一妈一一直想,茫茫人海,我们能够相遇并且成为母女,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你是上苍赏赐给一妈一妈一的礼物,是一妈一妈一珍贵的寄托,是一妈一妈一上辈子失落的珍珠啊!
木木,你知道吗?你还 是一妈一妈一的贵人,在一妈一妈一伤心和无助的时候,只要看到你天真烂漫的笑脸,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职称没有评上,没关系;被领导误解,没关系;新买的车被偷了,也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妈一妈一有你,有你就有快乐和希望。
感谢上苍让我们相识,我会让我的一爱一陪伴你慢慢长大。
吻你的脸。
一妈一妈一,我是您的贵人吗?这么说,我不是妖魔鬼怪!
可是,哪有我这样专门害您的贵人!
我把自己锁在黑暗的房间里,任凭自责和恐惧一点一点吞噬我的思想,仿佛全部的内脏已被掏空,只剩下一具麻木的空壳和一颗生锈的脑袋。
如果不是电话铃声像针一样刺痛我的神经,我注定是要一精一神失常的。
原来是季乐拉。
“刚刚电视台报道了白狼被活捉的消息。”她说。
我沉默不语。
“喂,你说话呀!”她急了。
我把电话挂了。
我说什么?我说白狼是在我家里被活捉的,我说白狼其实就是我的一妈一妈一?
我的心激动起来,回忆起一妈一妈一被捉的那一幕,耳畔便响起那缥缈的声音——木木,救救一妈一妈一,救救一妈一妈一!
一妈一妈一真的这么喊过吗?
我要救一妈一妈一,我必须救一妈一妈一!
可是,我单槍匹马、手无寸铁,怎么去救一妈一妈一?
我必须得找人商量商量。
我把周围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季乐拉和时光身上。这两个家伙对我够义气,而且一爱一管闲事,找他们正合适!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拨通了季乐拉的电话,让她约时光明天一大早到我家来。
给她打完电话,我就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两个好朋友如约而至。
“找我们有什么事?”季乐拉挽着我坐在沙发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时光拍拍胸脯说。他武打剧看多了。
我说:“我想请你们和我一起营救白狼。”
“什么?”
“我们要把白狼救出来!”我强调,“而且要快!”
时光的嘴巴张得像山洞。
季乐拉摸了摸一我的额头,然后说:“你没发烧,怎么净说一胡一话?”
“就是!”时光的嘴巴终于动了,“白狼被一警一察捉去,关进了笼子里,想必看管森严,就凭我们三个,能把它救出来吗?”
“能!”我坚定地说,“人家沉香都能救母,我怎么就不能救白狼?”
“可人家沉香救的是自己的母亲,白狼只是一只狼,你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儿去救它?万一营救不成,连累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时光分析道。
“白狼不仅仅是一只狼,她救过我的命!”我大声说。
“我们知道它救过你的命。”季乐拉看着我说,“我们也知道它是一只善良的狼,甚至还 知道它很奇怪,会讲人话。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我们去救它的理由。毕竟,救它是冒险行为。”
“你不是最喜欢刺激、最喜欢冒险吗?”我嚷道,“这个时候怎么打退堂鼓了?真不够朋友!”
“别激动,白歌。”季乐拉把手放在我的心口上,“我们不能为了救一只狼,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如果,”我一本正经地问,“如果你们的一妈一妈一被坏人捉去了,你们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吗?”
季乐拉和时光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
我脱口而出:“白狼就是我的一妈一妈一!”
“啊?”
“啊!”
“真的,白狼真的是我一妈一妈一!”我心跳加速,泪如雨下,“我的一妈一妈一被捉去了!你们说,我该不该救她?”
我把白狼一妈一妈一神秘出现后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他们。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时光神情激动地说。
“不过,我信!”季乐拉重重地点头,“我早就相信,在我们的人类世界以外,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只不过我没想到,白狼就来自那个神秘世界。”
“那么,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救我一妈一妈一吗?”我的目光充满乞求。
季乐拉和时光一交一换了一下眼神。
“救,当然要救!”季乐拉的嗓门很大,“哪有不救的道理?”
“我还 是那八个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时光认真地说。
我高兴极了,搂住他们不住地说感谢的话。
“我们必须周密地计划一下怎么去营救你一妈一妈一。”时光说。
“我认为首先得知道她被关在哪儿。”季乐拉说。
“那可是严格保密的!”时光说,“估计在戒备森严的地下室。”
我想起家里有蔡主任留下的电话号码,于是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是白歌。”我直奔主题,“你知道白狼被关在哪儿吗?”
“哦,是白歌呀!”蔡主任笑呵呵地说,“你还 好吧?”
“我想知道白狼在哪儿。”我继续问。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是野生动物研究所在办那件事。”他说,“我改天去家里看你……”
我没等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季乐拉说:“白狼会不会已经被悄悄地运送到了其他地方?”
“事不宜迟,我马上去打听。”时光说完就立即跑出门去。
“我们也去!”我和季乐拉也追出去。
我们在楼下遇到了刚买菜回来的一胡一爷爷。
“木木,你火急火燎地去哪儿?”一胡一爷爷扯着嗓子喊。
我郑重其事地说:“我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我的脚步充满了力量。
“木木!”
我仿佛听见白狼一妈一妈一的呼唤,便转过脸看她。她被关在巨大的笼子里,高昂着头,泪流满面。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一妈一妈一,您怎么不会说话了?他们把您怎么啦?”
白狼一妈一妈一泪雨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