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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原文与赏析

发布时间:2023-05-24 10: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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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夏传才 【本书体例】

【原文】:

上帝板板(1),下民卒瘅(2)。出话不然(3),为犹不远(4)。靡圣管管(5),不实于亶(6)。犹之未远,是用大谏(7)。

天之方难(8),无然宪宪(9)。天之方蹶(10),无然泄泄(11)。辞之辑矣(12),民之洽矣(13)。辞之怿矣(14),民之莫矣(15)。

我虽异事(16),及尔同僚(17)。我即尔谋(18),听我嚣嚣(19)。我言维服(20),勿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21)。

天之方虐(22),无然谑谑(23)。老夫灌灌(24),小子蹻蹻(25)。匪我言耄(26),尔用忧谑(27)。多将熇熇(28),不可救药。

天之方懠(29),无为夸毗(30)。威仪卒迷(31),善人载尸(32)。民之方殿屎(33),则莫我敢葵(34)。丧乱蔑资(35),曾莫惠我师(36)。

天之牖民(37),如壎如篪(38),如璋如圭(39),如取如携(40)。携曰无益(41),牖民孔易(42),民之多辟(43),无自立辟(44)。

价人维藩(45),大师维垣(46),大邦维屏(47),大宗维翰(48),怀德维宁(49),宗子维城(50)。无俾城坏,无独斯畏(51)。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52)。敬天之渝(53),无敢驰驱(54)。昊天曰明(55),及尔出王(56)。昊天曰旦,及尔游衍(57)。

【鉴赏】:

《板》是《大雅》中政治讽諭诗的名篇。它和《大雅》中的另一篇《荡》,为后世所并称。作为政治讽谕诗的代表作,它们共同体现了在国家危难时期对国家命运的深切关怀,揭露政治的黑暗腐败,以改革政治挽救危亡的精神,向最高统治者提出激烈的讽谏。这些诗篇虽出自贵族阶级士大夫之手,却表现了一定的进步精神,因而为封建社会正直的士大夫所称道。

《板》的题旨,《诗序》说是“凡伯刺厉王也。”历代注疏基本无异议。历王是西周后期的一位暴君,在位的最后时间为公元前842年。他暴虐无道,重用佞臣,残害忠贤,杀戮无辜,压制舆论,使朝野上下,人心积怨,道路以目,终于爆发了国人暴动,他的统治被推翻,并被流放到彘地去。这首诗写于他在位的最后几年。作者凡伯是周公的后裔,在周王朝作卿士。魏源《诗古微》认为凡伯即《汲冢纪年》所说的共伯和。厉王被推翻后,诸侯推共伯和摄政十四年,然后让位给幽王。

全诗借托劝告同僚的辞气,而辞意实指厉王。根据西周的“天命”理论,认为王是天子,是天帝赋予他统治万邦的使命和权力,秉承天意行事。这个理论的核心是“天命靡常,惟德是从”,王失德,就是违反天意,天就要降临灾祸以示儆;如果不改悔,天帝就要夺去赋予的“天命”,而另立贤德的新王。西周的这一立国理论,是贯穿全诗的基本思想。所以,诗首句明指“上帝”,实则暗指厉王,以下各章屡指“天”的种种反常征象,也都是讽喻厉王。

全诗八章。第一章从天道反常起笔,说明作诗讽谏的缘起。大意是:上帝违反常道,下方人民忧苦深重。说的好话不听,政令朝令夕改。目无圣道,刚愎自用,从不实行诺言。因为政令反复无常,所以我要作郑重严厉的劝谏。这一章抨击当政者恣意胡行,刚愎自用,朝令夕改,言行不一。

第二章从天降灾难开头,大意是:上天正在降临灾难,不要这样欣然自得;上天正在降临动乱,不要这样妄语胡言。政令平和有序,人民便安定和顺;政令乖戾败坏,人民便遭受祸灾。前四句以上天示做来提醒统治者,下四句说明政治的宽和或败坏,决定人民的和顺或不安。

第三章的辞气明显是对同僚而发,实际仍暗喻统治者。大意是:我们虽然职务不同,和你们都是同僚。我来找你们商量国事,你们傲慢不理。我说的话合乎事实,不要以为可笑。古人有句话,对樵夫也要请教。这一章写诗人的治国忠言不为人们理解,他说:古人教导我们连樵夫也可以请教,为什么你们对我的忠言却不愿听呢?这个比喻表现了内心的激愤和进谏的恳切。

第四章回到“天怒”而继续陈词,大意是:上天正在降祸,不要这样嬉乐。老夫我忠诚恳切,你年轻人却倨傲无礼。我说的并非老糊涂之言,你们却用来笑谑。这样下去就如火势炽盛,结果不可救药。在这一章中,诗人敲起响亮的警钟,统治者这样多行不义、拒纳忠言,面临覆鼎的危机。

第五章回过头来再谆谆劝告,大意是:上天正在发怒,不要谄媚讨好。朝廷威仪一塌糊涂乱了套,贤良君子像神尸不言不语,人民正在呻吟,后果我不敢猜度。死丧祸乱民穷财尽,怎么不去抚恤我们的民众!在这一章,诗人提出解决国运危急的方法。他认为对上天的震怒,不是祈祷谄媚能济于事的,变乱将从民众中爆发,所以首要的是关心大众的疾苦。

第六章谈如何诱导民众,大意是:上天教化人民,像吹奏壎、篪相和,像两片璋合成一个圭,像拿取和提携一样顺其自然。提携没有困难,教化人民也很容易。当今人民多有邪僻之事,靠立刑法徒劳无益。在这一章里,诗人认为要使人民顺从统治,统治者应和人民和合,顺遂民情因势利导,在人民处处变乱(他称为“邪僻”)的时候,靠严刑峻法是无济于事的。

第七章是针对厉王众叛亲离而说的,主要谈调整统治阶级的内部关系。大意是:有德的人是藩篱,大众是垣墙,诸侯大国是屏障,王的宗族是栋梁,以德相待就会安宁,宗子是国家的干城。不要把城垣毁坏,孤立无助最可怕。前两句是针对厉王信用少数奸佞而发,主张选用有德之士,团结大多数臣民。中间四句主张遵循宗法制度来调整统治阶级内部关系,在宗法关系的基础上,以德待人来谋取团结。末两句,谈破坏宗法制的危害是自毁城垣,孤立无助。

第八章是尾声,大意是:敬畏上天的震怒,不敢嬉戏游乐;敬畏上天降的灾异,不敢恣性放纵。昊天,我和你一同出行四方,昊天明朗了,我和你一同漫游。这一章最后说明,现在国运艰危,不是游乐的时候,等到朝政清明,我们可以一同欢乐。

全诗言词激烈,情意恳切,既针砭时弊,又提出正面的建议,一颗炽热的忠诚之心,跳跳于诗行之间。诗中较普遍地采用对比手法和排比句式,加强了艺术感染力。诗人的讽谏是以维护贵族阶级的根本利益、挽救西周王朝的灭亡为出发点,而且把希望寄托于暴君的醒悟,来采纳自己的政治主张。这是徒劳的。厉王怙恶不悛,一意孤行,结果还是造成天下的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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