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昂贵的故事
从前,朝鲜有个财主特别喜欢听故事,他贴出布告说,谁能用三句谎言叫他说出那是扯谎,他就分结他一半家产。如果不会说谎的,还得倒交饭钱。贴出布告后,果然讲故事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可是即便是最能说会道的,当你讲了一个月的故事,也听不见主人说这是说谎,所以许多人倒交了饭钱,狼狈地走了。
崔先达很会讲故事。他到财主家的头十来天里,每个晚上都讲故事,一点没说谎,一味他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他发现,财主对发财的故事格外注意听。
一天清早,财主搬来帐本和笔墨准备记帐。崔先达顺手拿过一杆一毛一笔瞧了瞧,连声称赞是一杆好狼毫笔,接着又漫不经心地说:“从前我们爷爷捉黄鼠狼可赚了不少钱。”
财主一听是赚钱的事儿,马上竖一起了耳朵。
“我爷爷每年晚秋时,就到黄鼠狼经常出没的地方,找根胳膊粗的木桩子,往地上打许多小一洞。等到地冻上了,他把老鼠肉烤得香喷喷的,丢进洞里,黄鼠狼夜里出来寻找食物。闻到肉昏味,就钻进洞里去吃肉。不过吃完了再想爬出来就不行了。小一洞冻得又硬又滑,黄鼠狼的头朝下尾朝上,哪能出得来呀。第二天就会看见黄鼠狼的尾巴像一片谷穗似地被风吹倒哩。我爷爷就用镰刀把尾巴一条条割下来,一割就是一大捆,一冬就堆成一座小山,这可是一笔钱哪!”
用黄鼠狼的尾巴堆成小山?财主听了垂涎三尺,可细细一琢磨,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就顺嘴说了一声:“你胡说,我不信!”财主说完马上后悔自己说走了嘴。原来,平常这会儿不是讲故事的时间,而且讲的又是发财的故事,使他失去了一警一觉。
崔先达却哈哈大笑着说:“主人家,我是在撒谎哩!”
这天中午,吃饭时有一碗猪肉,崔先达对主人说,他好多日子没吃肉了,今天吃的肉特别香,并道了谢。接着,他好像在无意中说道:“在我们老家只要养一头猪,就不愁每天没肉吃了。”
“养一头猪可以天天吃肉?”财主的耳朵顿时竖一起来。
“您先把猪喂到一定的个头就不再喂了,让它变瘦。等到猪瘦成皮包骨头了,就用铅丝织成紧身的网子,套在猪身上。套好网子之后再拼命喂它,喂得猪长膘了,就从各个网眼里挤出拳头大的肉块,家里每天随吃随割,割过肉后的伤口上别忘了抹上点一药一。”
贪婪的财主仿佛看见了网眼里挤出的一串串猪肉。妙啊!但一想,天天从猪身上割肉,它还能活吗?他说,“你胡扯!”
崔先达哈哈笑了:“我已经撒了两次谎了。”
打这以后一连几天,崔先达讲了许多故事,一天他在家闷着无聊,就跟着财主下地看庄稼。只见庄稼地里野草丛生,根本没锄过地似的,财主气得骂长工和佃户。
崔先达说:“这些人压根儿就不会种地,我爷爷种地似乎从来不费什么力气。他在开春时整地撒种,撒完种盖上芦席。等种一子一发芽,全部从席子眼里钻出来。您知道稗子和草都比稻子长得晚,席子缝和小眼儿已经被稻子占了,别的草就压根儿钻不出来,这么着,一个夏天不用除草,只等秋天稻子熟了,两个人一抬席子,稻穗就脱了粒,席子上就只留下稻谷。这样又省了打场,收获也大。”
财主一听,真是新鲜极了,又省锄地、又省打常不过他细细一琢磨,不对呀!草席在水里过整整一个春夏,沤也沤烂了。他大声说:“你胡说!”
糟了!他曾发誓不再讲“说谎”一类的言辞,但嘴不争气又惹祸了。财主只得付出昂贵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