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的家里只有两个花瓶。一个很大,一个很小。
大的那一个,是圆形的,高五十厘米,直径二十厘米。这个花瓶,从来没有插过花。别人送给我的花,无论是玫瑰、百合或姜花,都比花瓶还要矮,放在里面,一点也不好看。这麽大的一个花瓶,应该用来放朱顶红或者一大束白剑兰。可是,从来没人送我这种花。所以,花瓶一直是空着的。
小的那一个,像一个酒瓶那麽小,只适宜插几支花。别人送给我的花,通常是大束的,放在这个花瓶里,非常挤迫。然而,我也别无选择。
我常常跟自己说,要买一个大一点的花瓶,刚刚可以插十二支玫瑰花的便最好。一直没有闲情去买,几个月前,终於找到一个透明的,大小适中。
然而,每年书展也会送一束花给我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了。她的好朋友告诉了我她的墓地在那里。然而,我从来不相信人死後仍然睡在泥土下面。我宁愿把我的悼念投向天际。
去年书展,她鲜活地坐在我身边。书展又来了,我终於找到一个满意的花瓶,却将永远缺少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