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下午4点23分,我从慕田峪长城脚下发车,一路下坡,我将一档换了三档,再换四档,扔了油门,间或点脚刹,任车滑行,漫长且有弯度的坡道上,往来的车辆不多,中段看见一个村落的山墙群,被从慕田峪长城上空的阳光投映,被镀亮的山墙有一种家园的况味,我便刹车取出数码相机拍了一张,再度发车前行,向南直奔通州。
下完坡在四档上行驶了,车在50公里至60公里之间,建龙的加速性颇好,坡下的路宽阔平直,我超了一辆带着女士的125骑式车,接下又超了一位女士骑的小踏板,我换上五档,将速度拉到60公里至70公里之间,这是一个小的漫坡,建龙平稳而有力,我用双膝夹紧油箱,降低重心,双手轻松地扶着龙头,慕田峪长城上空的阳光投映到路面上,一片黄亮色的明媚。路边的杨树,叶子正绿而转黄,笔直地排列着。漫坡的顶有座桥,桥面是一个向左转的小弯,过桥再右转,看上去是一个不甚明显的S形。
接近70公里的速度冲上桥面,我照例身体微微左倾,压弯,同时向左打龙头。然而,我忽然感觉到前轮发飘,不听使唤,飘摆着向前窜,我又用了些力压弯,将龙头向左打,右前方便是人行道的台阶,约有25公分的高度。捏了闸,右脚也去踩闸,那一瞬,我还记得左手捏开了离开器。建龙仍高速冲向台阶,我在约有两米的距离压弯左转的,发飘的前轮不听使唤,眼看只有一米、半米的距离,凭我的感觉,再强行压弯,极可能发生侧滑,那样的话,我会随车斜冲倒向桥面的中央,此时已经车潮如涌。至少有两辆灰白色轿车和一辆面包车与我并行过。我不愿侧滑罢,放弃压弯,索性扭转龙头向台阶冲去,只一刹那,我便腾空飞了起来。
本能的捏闸踩闸与捏开离合之际,将龙头扭向台阶,轰的一下,我高高的飞起来!我……飞……起……来……斜侧身栽向右边的人行道!我感觉是头与右肘同时落地,不可扼止地在地上一通滑行。眼睛通过头盔的树脂片看见亮晶晶的水波般的玻璃碎片。头盔重重地与地面磨擦,我的右肘也在地面上磨擦,右胯枕着裤袋的钥匙与打火机在地面上磨擦,然后,左膝落地,身体转正身俯卧,左手撑地,至此全身直直地横趴在人行道上,惟右脚被压在建龙的座位之下。
人不能动弹,过往的车辆减速,感觉后面有人惊喊,我抽动右脚,无力,右脚似乎被压得很紧。我想翻身起来,尝试了一下,无效。于是抬手摘下头盔,听到过路的车上的叫声,心里面很渐愧,不想让人看见脸,旋又戴上了头盔。索性躺了一会,抽动右脚,抽了三下,将右脚拔出来,缓缓地撑地而起,翻身侧坐,正看到我超过的女士小踏板缓缓地驶来。戴着绒帽的女士仿佛哆嗦了一下,她带了一下刹车,继续前行。此时,我沮丧极了,回望了一下慕田峪上空的阳光,温馨而明亮,暖洋洋的感觉,我浑身酸疼,主要是右肘、右胯、右肩关节和左膝盖。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我惊异地发现,建龙被我带上了台阶,它平躺在台阶上,前轮向前,后轮在后。它已经熄火了,只有档位灯还亮着,一个红的5字。我再向刚才失控的路面看去,那里躺着一个大号的雪碧瓶子,有小半瓶的雪碧淌了一地,它滚过了一段路程。我顿生疑惑,我没有带雪碧的,我只在牛栏山镇喝过半瓶小瓶装可乐,剩下的锁在后备箱了。何来的雪碧瓶子呢?路面平坦而光洁,大号的雪碧瓶子啊,如果看见它,我定会减速绕行的,何来的雪碧瓶子的呢?地上还有溅洒的雪碧糖水。我怀疑是与我并行的车上扔下了这个雪碧瓶,它触碰了我的后轮。仅此想了一下,一个穿迷彩服骑自行车的男子过来,拣起雪碧瓶,扔到他的车后框里。
我正了正头盔,拍拍手,拍拍腿,弯下腰去扶车,一下没有扳动,第二下,我将建龙扳起来,环周看了看,居然未受什么伤,只有右转向灯座折了,打了右转向灯,它一闪一闪地亮……捏了离合器,踏回空档,用右姆指按下启动开关,车着火了,我跨上车,踏下一档,松了离合器,建龙嗖的往前去了。换上二档,再换三档,在暖洋洋的阳光里,我朝着通州的方向一路向南。快到怀柔县城,我停下车,再度检查一遍车,似乎没有事情,骑上,辗着夕阳的余辉继续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