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成了英雄。
当天晚上,妻和女儿为我摆了庆功宴。女儿还 做了一个大花环,套在我脖子上。
妻举杯:“为了你爸爸的超群绝伦的汽车驾驶技术,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我明天去考驾驶执照。”我宣布。
妻和女儿愣了。
“爸爸,你不是说,驾驶执照是给哪些运气不好和没有自信心的司机准备的么?”女儿问。
妻目光里也全是感叹号。
我想及其汽车机械常识。我想研究我的金羊的结构。我想知道它为什么能自行其是。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学一习一,在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哪个混蛋教练之前,我终于拿到了驾驶执照。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我觉得这个塑料本是对我的才能的一种侮辱。
现在,我又做的第一件事,就使运用我所学到的汽车机械常识,来剖析和研究金羊。
星期日,我准备好工具,穿上特意为擦车买的蓝大褂工作服,打开了金羊的发动机盖。
发动机再正常不过了。化油器也不含糊。点火线圈、活化塞、空气滤清器、汽油泵、空调机、电瓶……
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我望着金羊的“内脏”发呆,它为什么能俩词帮我脱险?它凭的是什么?
我决定作一次试验。我要在自己的大脑处以完全清醒和平的状态下判断金羊的所作所为。
我从家里抱了2一床一棉被。
“你干什么?”妻见我抱棉被开车出门,不免心生疑窦。
“有点儿事。马上就回来。”我现在还 不想把金羊的事告诉她,怕吓了妻。
妻一直在一陽一台上目送我把棉被塞一进汽车的后座,然后驱车了我们的住宅区。
我开车物色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棉被堆在汽车前十米的地方,我准备让金羊朝棉被幢上去。我要看看它究竟能不能自己停下来。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我坐进驾驶室,往两个太一陽一穴一上不了不少清凉油,以保障大脑的清醒。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尽可能地使内脏帮助大脑思维。
我启动发动机。踩离合器。挂档。加油。松离合器。
每一个动作都明白无误,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清楚。
金羊朝棉被撞去。我加速。
金羊就要撞倒棉被了,我没有松油门,它保持原速度朝棉被幢去。
我估计金羊能在与棉被相撞的刹那自己停住——不管踩没踩制动踏板。
金羊没有停车,它从棉被上轧过去了。
就在金羊冲棉被上轧过去的时候,我对自己的神经系统头一次发生了怀疑。难道那两次脱险都是我的下意识动作所导致的?难道与金羊本身根本没有关系?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判断力发生怀疑时,他离疯已经不远了。
判断力是一个人能够自立与宇宙的最重要的素质之一。
我的目光落在了我身边转即可把树上。
“也许它知道棉被是撞不坏汽车的?”我产生了这个6岁以上的人类成员都不会产生的推理。
用树当障碍试验!
我豁出去了。
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我明白自己今生今世将一事无成——一个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不准确的人是无法正确驾驭生命航船驶向人生的彼岸的。
和一生相比,几万元的汽车算什么。
我将金羊开到距离大树二十米远的地方停好。现在我的表情一定像赴刑场英勇就义的叛逆着。
我庄严的系好安全带。俩眼的焦距集中在那斑驳陆离的树干上。
金羊朝大树驶去。
我让它保持着十公里的时速。
金羊就要幢上大树了。
再撞树的一瞬间,金羊停住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什么时候踏在了制动踏板上。
是我的脚拒绝大脑的指令自行其是把金羊停下来的。
难道那前两次化险为夷也是这样?!
我的大脑真的糊涂了?!
必须再来一次。否则我真的会发疯。
我用绳子将左脚捆在离合器踏板上,将右脚捆在加速踏板上。
孤注一掷的试验开始了。
金羊朝大树驶去。
我的两只脚死死地分别被固定在离合器踏板和加速踏板上。
就在金羊要撞上大树的一刹那,我的右脚拚命想挣脱束缚去踩制动踏板。我不能目睹自己心一爱一的汽车尾大树相撞,我的心里无法承受这种残酷。
脚的努力是无效的。我把自己的脚捆的太死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我决望地闭上眼睛,就象等待尖刀插一进自己的心脏。
金羊停住了。
我伸开眼睛,由于车头距树杆级近,我无法判断金羊是撞倒树后停下的还 是自己停下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解一开自己的双脚,然后跳出汽车。
我的血液沸腾了,他们像游行的队伍那样迅速在我全身的每一根血管里流动。
金羊没有撞上大树!它与树杆之间的距离我一言一根手指也伸不进。
真正意义上的双喜临门:
1:我确实具备超级判断力。
2:我的金羊是活车。
不管这种事多么不可思议,但他毕竟是事实。我深知,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特殊情况都会发生,什么不合乎逻辑的事都会降临。逻辑只是人们根据已有的知识,为自己观察事物定的框框。他的可靠一性一是相对的,靠不住才是绝对的。人类发展史就是一部不符合逻辑史。
我将棉被塞一进汽车,任凭自己情绪狂喜着驱车返家。
…………(略一段)(维修中心说车辆正常)
在回家的路上,凡是遇上红灯,我一次也没踩过制动踏板,金羊也一次没撞过前边汽车的尾部。
地地道道的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