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米的帮忙》
为搬家的事烦恼的费里斯比夫人,察看了拖拉机的动静,又看到了那只猫,后来又发现了老鼠的队伍。这一切使她忘了出来要干什么。现在她想起来了,要取些玉米当晚饭。所以她没有回家,而是转向菜园最远的角落,朝树林边上那个树桩走去。刚才她从猫的魔爪下逃生,感到有些疲倦,所以她慢慢走着,享受着一温一暖的一陽一光和吹来的微风。
这微风带来了早春大地的湿润的气息,一片枯叶轻轻飘动着,菜园篱笆旁一样什么东西也被风吹起,在一陽一光下闪闪发光。费里斯比夫人瞟了一眼,就知道这不过是从哪儿吹来的小块罐头皮(或是锡箔)。费里斯比夫人对这玩意儿不屑一顾。可是,她又回头看了看,因为就在这时,天上飞下一团一黑乎乎的东西,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朋友——乌鸦杰里米。
费里斯比夫人的脑中闪出一个念头,她改变方向,很快地跑到杰里米停留的地方。杰里米正围着那块发亮的东西跳跃,从各个角度打量这块亮片。
费里斯比夫人想,杰里米虽然不是她见过的动物中最聪明的,而且年纪也不大,但他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和地方。当她靠近他时,他已衔起那块锡箔准备展翅飞走了。
“请等一下。”费里斯比夫人喊道。
杰里米转过身来,收起翅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锡箔放在地上。
“你好!”杰里米说。
“你还 记得我吗?”
“当然,是你把我从猫那里救了出来。”杰里米接着说,“你看这块锡箔怎么样?”
费里斯比夫人对这没什么兴趣,她说:
“不过是片锡箔,也不大。”
“是的,但它发光,特别是在一陽一光下。”
“为什么你对发光的东西这么有兴趣?”
“啊,是这样,其实我对它也没兴趣,起码不很感兴趣。可我有个朋友喜欢它,所以我一看见它就想捡起来。”
“我明白了,你很会体贴朋友,那是位女朋友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
“不过是猜的。”费里斯比夫人说,“记得你上次说过,如果我需要帮忙,可以找你。”
“是的,任何时候,只要打听杰里米,任何一只乌鸦都能找到我。现在,要是你能原谅我……”
杰里米低下头来又衔起那块锡箔。
“请先别走,”费里斯比夫人说,“我想也许你现在就得帮助我。”
“啊,”杰里米说,“帮什么?你饿了吗?我可以从谷仓的阁楼里给你取点种子。我知道人们把种子贮存在那里。”
“不,谢谢你,”费里斯比夫人说,“我们家里够吃,”她尽可能扼要地说明了蒂莫西的病情和搬家的难处。杰里米知道搬家是怎么回事,虽然乌鸦不存在搬家的问题,但是他们十分关切犁地、播种这类活动,好趁播种时措取他们的食物。他们敏锐的目光可以在犁地前看到些小动物在搬迁。
杰里米听完费里斯比夫人的话,同情地嘎嘎叫了两声,把头歪到一边,尽自己的努力认真考虑这事。大约过了三十秒钟吧,他无奈地使劲闭上了双眼。“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杰里米最后说,“但我也许还 能帮助你。至少,我可以告诉你,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时,该怎么去做。”
“我们?”
“我们乌鸦,鸟类中的多数。”
“那你们怎么做?”
杰里米把头朝向篱笆那面的树林和远处的群山,示意说:“在那边,离这里约有一英里的地方长着一棵山一毛一榉,那是树林中最高大的一棵树,在树干顶端有个深洞,洞里住着一只猫头鹰,据说他是森林中的长者。
“每遇难题,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向他请教。有时他回答,有时又不回答,这就要看他自己了,就像我爸爸常说的,要看他当时的情绪而定。”
费里斯比夫人心想,他不回答的问题可能正是他自己也答不出来的问题。但她嘴上却说:
“那你能不能问问他,或许他可以帮帮我。”她并不认为猫头鹰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哎呀,不行,”杰里米说,“那不行。我可以去问他,但我想他不会回答。你想一只乌鸦飞来请他帮助一位有病娃儿的田鼠夫人,他不会相信的。”“那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你应该自己去问他。”“但我永远也找不到那一裸一树,就是找到了,我也爬不上那么高的树呀。”
“好,现在是我帮你的时候了,答应过的话当然要作数。你象上次那样坐在我的背上,我把你带去,当然还 要再送你回家。”
费里斯比夫人犹豫不决。那次,猫离她只有三箭步远,形势凶险,时间紧迫,不容许她多考虑。这次不同了,要飞到深山老林里。一句话,她不敢去。
这时,她又想起蒂莫西,想起拖拉机上的锋利的犁,不禁对自己说:“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猫头鹰可能帮我想办法,我还 是应该去。”于是她对杰里米说:
“非常感谢。如果你能带我去问猫头鹰,可真帮了大忙。”
“没什么,”杰里米说,“不要客气,但我们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
“白天太一陽一出来时,猫头鹰要回到洞里睡觉。人们说他是睡觉,可我不信。哪能睡这么多的觉?我想他坐在那里,至少有一部分时间在思考问题。所以他知道那么多事情,不管怎样,他白天不同任何动物说话。夜间才飞出去觅食……”
“我知道。”费里斯比夫人说——这是使她害怕的另一个原因。
“找他的时间要选在黄昏。他在朦胧中坐在洞一口等待黑夜的来临。这正是向人提问题的好时候。”
“我懂了,”费里斯比夫人说,“咱们今天黄昏去行吗?”
“五点钟,”杰里米说,“我到你家去接你。”他衔起那块锡箔,挥爪再见,然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