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
她的丈夫不停地唱,好像想超过克里斯汀·尼尔森,并不再注意他的妻子和客人。
幸运的是,晚饭的锣声响了。博斯特威克夫人拉着贝西离开那架钢琴,召呼着那两位客人走进了餐厅。博斯特威克先生也跟随着来到餐厅,一边走一边唱着《夏天的最后一朵玫瑰》,就好像有一千名听众在要求他演唱似的。
这位可怜的主妇绝望地注视着她丈夫这种失去常态的举止,不知道怎样才能控制住他,教授看起来比平常更严肃,参议员的脸上笼罩着一层一陰一影,贝西的手指还 在不停地弹动,好像仍然在弹钢琴。
博斯特威克夫人竭力招待着他们。她的夫丈开始唱另一支咏叹调。这时,女仆端着汤走进来。
当她端着盘子走近教授时,他激动地叫喊道:
“举高些!我说你把盘子再举高些!”他一下跳起来,踢了一下盘子,盘子向天花板飞去。盘子里的汤四处飞一溅,弄了贝西和女仆一身,盘子的碎片落到教授光秃秃的头上。
目睹这一糟糕的表演,参议员恐惧地叫喊着,从座位上跳起来,盯了女主人一眼。
刚才,博斯特成克夫人还 站在那里两眼发呆,面部表情困惑。看到参议员的眼神,她有礼貌地、姿式优美地鞠了一躬,用响亮的声音背诵起《轻骑兵的冲锋》。
参议员战栗了。在正常的家庭里,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也没有听过这样的一騷一乱。他感到自己的名誉受到了威胁。他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他不能求助任何人。
女仆早就跑开了,在厨房里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博斯特威克先生在唱《哦,答应我》,教授想踢掉枝形灯架上的球形灯。博斯特威克夫人开始背诵《站在燃一烧的甲板上的小男孩》,贝西已经偷偷地跑回会客厅,正在用力地弹《荷兰飞行员》的序曲。
参议员相信自己在这里再呆下去,一定会发疯的。所以他从混乱中溜出来,从客厅里抓起帽子和大衣,匆忙地逃离了这座房子。
那天晚上,他要熬夜赶写一篇政治一性一的发言稿,准备第二天下午在参议院发言。可是他在博斯特威克家里的经历使他的神经大大地受到了损伤,他几乎不能集中一精一力写下去。他一想起在那个通常被认为是可尊敬的家庭里目睹的一切,就怜悯地摇摇头,停止了写作。
第二天,他在大街上遇见了博斯特威克先生,他毫无表情,装作不认识似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真不敢再认识这位先生,博斯特威克先生对此自然感到愤怒。他依稀记得昨天晚宴时发生的十分异常的事情。所以他不知道是否应对参议员的态度表示抗议。
今天的政治会议是一件大事。波士顿的人们都知道,这位参议员是位著名的讲演家。所以,大厅里挤满了人。在前一排坐着博斯特威克一家,旁边坐着那位博学的那鲁大学教授。他们看起来都显得疲惫不堪,面色苍白,好像一一夜未曾合眼,通宵饮酒似的。参议员一看见他们,就神情紧张,他不想对他们再看一眼。
市长开始介绍这位参议员,这位大人物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他偶然把自己的手插一进内一衣口袋里,摸一到了昨天晚上放在衣袋里的那粒淡紫色的酥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