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米感觉她的骨髓冻住了,小麦拉也停下脚步,哆嗦起来。“这是什么尖叫声?”
五只狼决定向沼泽进发,下决心要找到沙克,虽然每碰到一只死亡的动物,他们的希望就减少一分。福狼绝望了。虽然他确信他们一定要向西走到远方之蓝,但他也变得深为不安。要是他曾经瞥见的那片蓝色大地只是某种幻觉怎么办?他当初站在血色守卫团的骨冢上时已经筋疲力尽,因为饥饿,而且还和凶残的族外狼战斗过,身体虚弱。远方之蓝可能是他臆想出来的,因为饥荒而产生的幻觉。虽然在他的骨髓中,福狼感觉到那片幽蓝之地是真的,而且在强烈地召唤着他。沙克肯定会知道。福狼想找到他亲爱的朋友们,这样他们就能一起出发去远方之蓝了。他绝对不会把她丢下,留下垂死的她和整片破碎的边缘大地在一起。
可怕的尖叫声又在空中响起,几乎是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福狼被突然而来的恐惧攫住了。“我们得快点走。”他以接近队形中按爪速度的节奏前进。一种紧迫感传遍他全身,而其他狼差点儿跟不上。可怜的小麦拉落得老远,艾德米转身用母狼带小狼崽的方式叼起他的后颈。
这也太不好意思了!麦拉一边在艾德米的嘴下晃悠,一边心想。我妈妈会怎么说呢?这个想法把他自己吓到了。
他很久没有想起妈妈或是爸爸了,从差不多一个月前他被带到火山环开始就没想过。想到父母最后是怎么把他丢下的他就受不了。就好像他父母刚刚还盯着他,然后就转身走开了。但他现在想起他们了。在他父母变得疯格之前,他妈妈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带着他。
我不应该想她。他跟自己说。这样只会让我伤心。艾德米很亲切,福狼和他的姐妹也很亲切。永远永远别再想妈妈了!就算是好的回忆也不行。我们现在要向西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正在向西!
福狼爬到沼泽中罕有的一块隆起的地上。现在他可以看见那可怕叫声的来源了,正如他所害怕的那样,那是一只猫头鹰。格温妮丝在沙克的营寨上方盘旋飞翔,昂起头,仿佛在向天空表达她的哀恸。
“她要死了,要死了!我该怎么办?我给她带吃的,她都不醒过来吃。就算我用爪子把她带到天涯海角,她也一直睡着不醒。”
现在福狼明白了。沙克正接近死亡!福狼转身向其他狼嗥出这个恐怖的消息:“是沙克,沙克要死了。”
格温妮丝看见她的朋友们靠近营地,迅速落下来。“你们安全了!你们来了!”她本来要说“感谢歌佬”,可是想起了她对歌佬和天狼座的愤怒。“我什么都试过了。我杀了一只断了翅膀的松鸡,想把血挤进她嘴里。我找出了她的油膏给她涂在侧腹的伤口上,但——但是……我解释不了。血倒是差不多止住了,但还是看不到她醒过来的迹象。她的意识在别处,在听不见和看不见我的地方。她晕过去了。”
福狼和其他狼跟着格温妮丝进洞。
“你们看。”格温妮丝低声说,“你们可以看出她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打转,跟她醒着的时候一样。”
“她肯定看见什么了。”马利柔声说。
“或是闻到了什么。”福狼一边看着成百上千的罐子碎片,一边说。他又看向沙克,她身下的血泊已经干了,“除了打转的眼珠之外,她似乎,嗯……我不知道,很平静。”
“她的呼吸也轻松一些了,我觉得。”格温妮丝说。
“如果我们能把她治好,我们要带她和我们一起走。”福狼说。
“你们要去哪儿?哪里可以去?”格温妮丝问,想起了班吉的话。
“西边,我们要向西去。”
“去血色守卫团?”
“还要远。”福狼回答。
“去极地?”格温妮丝压低声音问。
“比那里还要远。”
格温妮丝惊得喙都差点儿掉了下来:“福狼,你看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