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时间,鸟童把鸟笼挂上树丫,去捉虫子的时候,公主就重复着这两句话,以此发泄对那侍女的愤懑。这一天,她刚念完“侍女歹毒如虎狼”,就听见有声音附和说“侍女歹毒如虎狼”,她很吃惊,以为是鸟童来到身边在与她对话,四下里瞧瞧,哪有人呢,是不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自嘲地摇摇头,接下去念道:“穿了俺的花衣裳。”又有声音附和道:“穿了俺的花衣裳。”这声音虽然咬字不是很清晰,但是对她来说,这句话已是一习一以为常了,她再次环顾四周,还 是没看见有人。突然,树上传来一声:“穿了俺的花衣裳。”公主寻声抬头一看,挂在树上的鸟儿们欢蹦乱跳,其中一只笼子里的鸟儿不时地向公主点着头,声音就是从它那里传过来的。公主连忙从树丫上摘下鸟笼,提在手里细看,这是一只黑色的泛出光泽的八哥,它在点头示意。公主感觉找到了知己,她非常高兴,把鸟笼的门打开,准备把它拿在手里欣赏。谁知一不留神,八哥“扑棱”钻出笼子飞了出去,“飞了飞了”叫了两声,瞬间不见了踪影。
鸟童用一片大树叶托着捉来的虫子走过来,看见一脸惊恐、正在抬头搜寻着空中的公主,问她在找什么,公主很沮丧地把八哥飞走的事告诉鸟童。“啊!”鸟童大惊失色,战战兢兢地说,“坏了,那是皇上最一宠一爱一的一只八哥,它特别聪明,每天早上见到皇上就说‘皇上吉祥’,皇上还 让我好好照待它,它厌食的时候,都是宫里的御医给治疗。这下麻烦大了,恐怕……恐怕你我要掉脑袋。”听他这么一说,公主更是六神无主,瑟瑟发一抖地说:“放飞八哥的事与你无关,皇上怪罪下来,俺愿意一人承担。”鸟童犹豫了片刻,说:“我在宫中的时间长了,说不定皇上会放我一马,听天由命吧。”
二人回到皇宫,胆战心惊地把其它的鸟笼挂在鸟架上,提着一个空鸟笼去见李世民,准备让皇上赐罪。“吾皇万岁!”鸟童伏地就拜,“那只八哥……”刚说到这儿,“扑棱”,那只飞走的八哥降落到了鸟童的肩上,鸟童扭头一看,欣喜若狂地改口说道:“您一宠一爱一的八哥能自己飞回来了。”“好!有功劳。”李世民很满意,“待会儿朕给你奖赏,你训练的?”鸟童灵机一动,指指身后的公主说:“回皇上,是她训练的。”李世民高兴地说:“好好,都有奖赏!”
从此,八哥与公主格外亲近,它不但听从她的口令或手势,而且把公主常常念叨的那两句话背诵得滚瓜烂熟。
一天,李世民正在撰写有关“侍女”的诗篇,写到心烦处却怎么也想不起合适的词句了,便溜达到鸟架前,自语着:“侍女……侍女……”“侍女歹毒如虎狼。”那只八哥突然接过话说。李世民惊诧地问八哥:“你说什么?侍女歹毒如什么?”八哥又重复了一遍,李世民问:“是不是侍女歹毒如虎狼?”八哥点点头。“还 有吗?”“穿了俺的花衣裳。”“下面呢?”“换了俺的枣红马。”“再下面?”“冒充公主嫁皇上。”“再下面?”八哥摇摇头,意思是说没有了。李世民又让它复述了两遍,逐字逐句地斟酌一番,忽然惊愕起来。他问八哥这两句话是谁教的,八哥扇着翅膀说:“小一姐教的,主人教的。”
李世民仿佛悟出其中的奥妙,命鸟童唤来公主盘问:“你与那新一娘一是何关系?”一句话触及到痛处,公主留下了伤心的眼泪,可又不便道出实情,违心地说:“俺发过毒誓,不把发生的事向宫廷里的任何人透露出去,皇上不必追问。”李世民笑道:“你不说朕已经明白了,誓言代替不了正义,好一个遛鸟的公主,愚昧啊。”
第二天早朝,李世民当着文武大臣的面问那假扮新一娘一的侍女:“如果有人以假乱真,欺骗朕的话,该当何罪?怎么处置?”
侍女说:“不忠于皇上的人,一定要严加处置。吊死在城门之上,示众三天,以警示后人。”
李世民宣道:“把真公主请上来。”
这时公主款款走了进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怒视着假新一娘一。真的侍女明白了,她的一陰一谋已经被揭穿。